他可是多年在一線的老刑警,連情緒都控制不住,這得出了多大的事兒。
“是你這個小丫頭,大爺沒事兒,上了年紀就容易犯困。”隨意和淩黛寒暄兩句,閉眼睡覺,不太想說話。
飛機起飛,夏侯甲寫了幾個字遞給淩黛:你身後的小夥子印堂發黑,有親人即將離世,他也在生死間走一遭。
淩黛看到小夥子三個字,沒忍住抽搐嘴角,人家王大爺今年六十多歲,還小夥子呢,一轉眼想到夏侯甲的真實年紀,又把嘴閉住,這是她甲哥,堅決不能矮那倆一輩。
等看到後面的字,越看越心驚,王大爺他知道嗎?
看他的樣子,是知道的,難不成這次過去是要見親人最後一面?
試圖讓夏侯甲給自己答案,夏侯甲搖頭,“這就是命,你改不了。”
“萬一呢?”她想試試,最起碼能讓王大爺無礙,總不能明知道熟悉的人有難,卻視而不見吧。
“小崽子,你必須要明白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無法掙脫天命,他不在簿上,未來的一切因果都要你擔著。你身邊在乎的人有點啊,你能每個都管過來嗎。你怎麼能確定,自己的善良,不會迎來惡果。”
“可是……”淩黛嘴巴不出聲,急急在紙上寫下一排字:王大爺是警察,他不會的。
字跡潦草,筆尖用力地劃破紙。
那你能保證他未來不會救下惡人嗎?
夏侯甲筆鋒淩厲,猶如一隻蓄勢待發的老虎,一字一句告訴淩黛,走陰人不能幹涉旁人生死。
“苗嘉桐。”淩黛張口無聲。
“她們是生死一念間,一念間的意思就是說線上上站著,可以往前,也可以後退,只看你怎麼選擇。你以為他們為什麼選擇你,還不是知道你有黃泉珠,為的是你這個走陰人的身份,強行改名可以不用遭受反噬!”
夏侯甲沒法說南涇川背後的人錯了,但他不喜歡這樣,這種把別人的性命背負在淩黛身上,和強買強賣有什麼區別。
但耐不住她自己樂意,連遺産都分配好了,還不忘給自己留下一個小公寓,擔心自己以後沒地方去。
這是她的選擇,也是苗嘉桐她們的命,任何人都不能幹涉。
“為什麼是我。”淩黛不知道這裡面還有別的事,她不相信自己有這麼大的能力。
“因為你不在五行中。”夏侯甲懶得和她說話,乘務人員推著餐車過來,“吃飯,把機票錢吃回來。”
摳搜的樣子讓淩黛感到十分丟臉,捂著臉不和乘務人員對視,低聲警告,“回去給你卡裡打錢,別鬧了,甲哥。”
“你說的。”夏侯甲表示記住了,自己一窮二白,能搜刮點兒是點兒。
吃完飯沒一會飛機停在萬安莊,剛出機場就被黃沙撲了一臉,淩黛沒想到機場小就不說了,怎麼能這麼荒涼呢,“咱們沒來錯地方吧?”再三確認,生怕又跑錯了。
夏侯甲神秘一笑,“你知道萬安莊以後是什麼地方嗎?”
“直說。”淩黛見他滿臉好戲,就知道肯定特別離譜,木著臉催促。
“是義莊,萬安萬安,是讓萬萬人安寧,你隨便踩一個地方,腳下就有無數白骨,到了晚上,這裡熱鬧著呢。”這也是為什麼刀滅歸要一直鎮守在這裡的原因,可惜,上屆大巫離世,刀滅歸徹底沒有大巫,這裡也要亂嘍。
“這……”淩黛要說什麼,正好看到王大爺,互相寒暄兩句,和夏侯甲租了輛車,往山上開去。
道路兩旁,除了零星幾個飯店,其他不是賣花圈壽衣,就是雕刻墓碑的店,十分詭異。
“這是什麼情況?”淩黛看著道路兩排白事店不斷後退,總覺得不應該是這樣。
“陰氣大勝死人唄,你以為為什麼刀滅歸在這兒,每天大巫都要祭天祈福,安撫整個萬安莊的所有冤魂,大巫死了,他們也控制不住嘍。”
夏侯甲眼底沒有任何憐憫,有因就有果,大巫的死是因,如今的局面是果,而這其中所有的果,當年殺害她的人,都要背負,“只要他們的後代沒死完,這因果就永遠都消不了。”
“如果死完呢?人死債消?”
“呵,你真天真,人死了還有畜生道,還有生生世世,所有留著一脈血的人,都會背負。”
“可那些孩子當年還沒有出生。”
“所以說,這就是命。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說的不是天道冷漠,而是天道視萬物一視同仁,這也是他們的命。”
兩人說著話,車停在山腳,“你看那輛車,是不是剛剛王大爺租的?”在他們車前面還停著一輛,在租車公司門口和王大爺打了一個照面。
夏侯甲看一眼,兩人對視,“走!”看樣子應該是王大爺收到訊息,那他在山上的親人,只可能是同樣當警察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