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泣無聲,絕世解夢茶
帳內空無一人。泡腳桶的位置擱著木椅,夫子確信沒走錯,方才躺在這兒的人卻不見了。
“他在你後面。”墨生善意提醒。
地上的黑影不停轉動筆戟,突然停住,食指用力敲在筆杆上,夫子捂頭顫抖,“鹿元吉!!”
“白日剛剛作別,道長深夜來訪,可謂用心至深。”黑影前移,靛藍色的衣袍出現在視線內,鹿元吉連敲三次筆杆,夫子疼出幻影,咬牙忍疼動手搶筆戟。
“道長久居深山,不諳世事,我且原諒你的無禮。”鹿元吉後退,夫子撲了個空,“你我本應成為好友,但七府互為敵手,鉅鹿、蜀楚斷不能成為好友。”
說著,鹿元吉又敲筆戟。
夫子額頭冒出薄汗,執印起陣,隔開與鹿元吉的聯系。
“道長渡過百道,道法日益增長,日後交手,可為勁敵,只可惜…你已經死了。”鹿元吉執筆在空中繞圈,筆尖滲出的墨汁盤旋成圓,墨生不受控制的脫離夫子的軀體,帶出萬粒星辰,夫子倒在符陣內,最後的視線停在墨生臉上。
他居然和我長得一樣。
墨生回頭,陣內的人毫無聲息,星辰圍繞,照出他死灰色的臉頰。
“回來。”鹿元吉輕敲筆戟。
墨生雙目暈眩,立於原地,“以前,我只是筆跡,沒有自己的思緒,用完就和其他墨混在一起,等下次再召,再凝出另一個我。我沒有選擇生與死的權利,只有成為誰的分別。”
鹿元吉靜靜聽著墨生講話。
“如今,我有了自己的思緒,我可以選擇我要成為誰,可以選擇我要去哪裡。即便是一瞬,我也要割斷同你的聯系。”墨生伸出的右手燃著紅色的火。
和夫子待太久,墨生學了點皮毛。他是墨,刀殺不死,唯有火可以燃盡。
分散的星辰彙聚到墨生手心,撲滅火焰。
“?”墨生回頭,夫子仍舊躺在地上。
“人總是莫名其妙,剛才我還想著教訓你,現在居然會被你感動。”鹿元吉手垂下,筆尖盤旋的圓落在墨生腳底,“你在筆戟呆了多年,也知道要斬斷與筆戟的聯系,必須留下一件寶貴的東西。”
墨生驚訝,鹿元吉居然輕易地放過他。
鹿元吉:“別這麼看著我,小心我改變主意。”交易而已。
“失去了眼睛,便不能看見,失去了耳朵,便不能聽見,失去了雙手,便不能觸控。”墨生猶豫,他好像沒有什麼寶貴的東西可以拿給鹿元吉。
“這些東西你給我,我也不要。”鹿元吉手指慢慢移動,筆尖的墨斷斷續續滴在地上,連成符陣,“你在雪域呆了十年,我要你的記憶。”
墨生抬眸,眼中分明寫著“不願意”。
陣法啟動,沒有願意不願意,鹿元吉與他對視,“若是所有墨枷都如你這般,我這筆戟留著有何用?你要斷掉與筆戟的聯系,就要拿最珍貴的東西來換。”
記憶一點點抽離,墨生臉上掛著淚水,鹿元吉視若無睹,最後一次控制墨生,讓他沉睡。
……筆戟抽走記憶,勾成符陣的墨汁流進墨生體內,添補空白,鹿元吉看著筆戟上烏黑發亮的墨汁,“男人的眼淚是最好的解夢茶。”
鹿元吉收走筆戟,跨過星辰圍繞的二人,直出營帳,停在門口,“我答應你的我已經做到,領主答應我的,莫要食言。”
白日交易,雪千秋答應幫鹿元吉找回第一世裡的紫流星,鹿元吉答應割斷與墨生的聯系,放他自由,他卻不知道鹿元吉要拿走他的記憶。
“輕易得到的東西,暗藏未知的隱患,茶王爭霸,七府之爭,互不為盟,鉅鹿、雪域雖為對手,但我大人有大量,自當送領主一份情,蜀楚、雪域只能是對手,我好人做到底,幫領主絕了暗藏的隱患。日後,墨生與領主,毫無瓜葛。”
墨生進入錯誤的時空,回到錯誤的過去,不停輪回,世世折磨,不記得也好。雪千秋走進營帳,“喜、樂回來了,伊尼、斑龍不在。”
就在剛剛,龍女突然得召,離開營地,趕往邊界,帶回受傷的喜、樂,貢眉派兵鎮壓邊界亂軍,不見伊尼、斑龍。
連著三日沒有合過眼,鹿元吉疲態一掃全無,沖進貢眉營帳。所有人都在,偏偏伊尼、斑龍不在。
忽視怒氣沖沖的鹿元吉,貢眉吹散茶盞上空的熱氣,“顏家女聰明,剛來北地就知道上了當,扭頭便走,不像你們,橫沖直撞,損兵折將。”
喜、樂低頭,他們在林間遇到顏靈、顏悅,告知她們下一場賽事在北地,四人一起趕向北地,路遇伊尼、斑龍,六人趕到北地,只看見破碎的帳篷,到處尋找寶貝的撿寶人,顏悅驚覺不對,提議離開北地,喜、樂,伊尼、斑龍堅持留在北地,顏靈、顏悅只好離開,四人尋到軍營,詢問賽場,貢眉指向敵方,鄰國有一神茶,飲完可“晝夜不歇,日行千裡”,拿到神茶便是魁首。四人猶豫片刻,還是趕往戰場,尋找貢眉說的神茶。
四人潛入敵國,四下詢問,得知神茶藏在敵國宮殿,連夜潛入,上了當,喜連忙感召龍女,將他們帶回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