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霸王猜到雪千秋想問什麼,貢候在座椅上鋪了層茶粉,能誇大人的情緒,她之所以中招,完全是因為心裡的秘密,她敗給瞭然,心中不服,出現雪千秋,也是因為在鉅鹿時受雪聖蓮威脅,“按照規矩,你應當稱我為‘將軍’,雪域領主。”
怎麼變得和鹿元吉一樣,雪千秋依她,“將軍。”
“七府互為敵手,而你,雪域領主,是我永遠的敵人。”東方霸王背對著雪千秋,“東方家世世代代謹遵皇命,若有人抗命不尊,我的刀絕不後退,不論是他鹿百鳶,還是你,雪—聖—蓮。”
東方家是新盛的家族,不存在世世代代,東方霸王說的世世代代是過去,而她口中的“雪聖蓮”是他雪千秋,鹿王仙救的人是雪聖蓮,也是他雪千秋,龍女看見的不是未來,是過去。雪千秋看向東方霸王遠去的身影,她敏銳,她早就察覺到了一切,鹿元吉說得對,只有他什麼也不知道。
鹿元吉沒有撒謊,賠給廣陵的糧食的確不是他買的,那日消失,也不是他故意所為,是他被人帶走,頭上的稻草是從哪時留下的。雪千秋實在想不到誰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可以掩蓋一切,唯有了然。
“我們在這個地方見了九次。”瞭然站在雪千秋右邊,結局終究無法改變。
雪千秋確信瞭然是突然出現的,“夫子受傷哪日為何把我支開?”
哪日雪千秋跑去買藥,回來時夫子卻活了過來,身上的血痕也不存在,就好像他從未受傷過一樣。
“他不想你見我。”雪聖蓮出現在雪千秋面前。
銀發紅眸,東方未明、城兒看見的人是他,曾經的雪千秋。
“不論哪一世,結局的走向從未改變,瞭然強行為夫子渡道,卻次次失敗,你現在經歷的,不過是曾經發生的,我也曾經歷,我早知事情的結局,哪日我去,是想留下他,便不會有後來的事。”雪聖蓮與雪千秋對視,“未曾想夫子會渡過百道。”
雪千秋:“我不是你。”
“仙宮花田,我強開過去之門,回到雪域,妄圖改變,卻還是遲了一步,我讓他忘記過去,希望他此生無憂,安居樂業,但他是我,同樣覺得可以改變,不停輪回,你也是我。”雪聖蓮與雪千秋對視,“我活了九世,黑發熬成了白發,看著每一世的我做相同的選擇,你也同他們一樣,做了相同的事,說了相同的話。”
雪千秋:“即知結局,卻還要來,你從未認輸,我亦如此。”
雪聖蓮伸出手,手中臥中兩枚紅色的眼睛,“我們是一個人。”
雪域人死後會化成雪,赤目是紅雪捏成的球,巫巫不過是容器,疆場赤目救命,是過去的雪千秋救了自己,雪可以做成各種形狀,早該想到的,雪千秋看向瞭然,“輪回九世,世世相同,可曾後悔?”
瞭然是故意帶他去疆場,故意丟下巫巫,故意弄丟赤目,瞭然的回答和他房門口掛的木牌一樣,“我從我心。”
因為私心,鍛造九世,不論怎麼選擇都無法改變,來時他已經想好,他要結束這一切,結局如何,瞭然塵事不相關。
瞭然抬手起陣,包圍雪千秋、雪聖蓮,符文呈現過去的一切,鋒利的符文將雪聖蓮手中的赤目拉成散亂的紅雪,將雪聖蓮擊成星辰,紅雪漫天,攜著星辰灌進雪千秋身體,以後,只有雪千秋,沒有雪聖蓮。
瞭然走了,只剩下雪千秋,最後一粒星辰落在雪千秋指尖,他過去經歷的事在眼中呈現,“過去就是過去,我不是你。”
“這才多久不見,領主就弄了個別致的發色。”鹿元吉才沒心情陪貢眉喝茶,繞來繞去也問不出逆子的訊息,甩開貢眉,出來看見雪千秋站著發呆,他的黑發裡夾著幾縷白發。
“鹿侯別來無恙。”雪千秋轉身,左眼上掛著淺淡的傷疤,眼眸透著血色。
鹿元吉眉頭閃動,這個人他前不久剛見過。
鹿元吉重新打量眼前的人,他身上還穿著之前的衣服,肩膀處掛著剛切開的口子,人卻不一樣了。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領主好手藝,這白發染的一絲不茍。”
雪千秋:“鹿侯若是喜歡,我可以幫你。”
“可惜北地荒蕪,喝口水都要掘地三尺,領主的閑情逸緻留著日後再用。”鹿元吉轉動筆戟,眼底是不易察覺的防備。
雪千秋:“做個交易。”
筆戟停止轉動……
“人呢,跑哪兒去了?”夫子一直守在營帳外面,轉眼的功夫就把鹿元吉弄丟了。
現在已經確定身體裡住的人就是一位墨枷,只要拿到鹿元吉的筆戟,就可以讓墨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