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烹獸舞,烈焰秀人苦
案板上的獵刀斬斷腿骨,獵人嘴角帶笑,聽著外面的聲響。
送飯郎睜眼,掙脫束縛,自個兒跑到一邊。東方未明抽出護甲裡的短刀,劈開木柵欄,一半木柵欄插進樹上,一半木柵欄掉在地上,東方未明抬臂攔住逃跑的送飯郎,剛剛一掌,哪怕是壯漢,至少也要暈倒半個時辰,他瘦弱如柳條,這麼快就醒過來,剛剛他是裝的。
送飯郎僵著身體,腳步不敢移。
“娘子!”舉著獵刀的紅眉獵人跑出來,擔憂流露。
東方霸王想起那位演技卓越的故人,“飯做好了?”
紅眉獵人放下刀,賠笑,“馬上就做好了,娘子稍等。”
紅眉獵人又鑽進廚房,全程不看送飯郎一眼,送飯郎癟嘴嗚咽,不敢吭一聲。東方未明瞥了眼坐樹上看戲的人,刀橫在送飯郎脖子上,“你們是誰的人?”
送飯郎:“我們是娘子的人,娘子帶我們來這裡避禍,幾年前娘子被精怪誘騙,只剩下我們,我們一直等在這裡,她根本就不是娘子。”
問不出一點有用的訊息,東方未明賞去一手肘,送飯郎懵懵然,半響反應過來,捂著頭裝疼。
東方未明明白過來,這人單純抗揍。
東方未明單手提起送飯郎,扔到東方霸王腳下,微微搖頭,指了指枝繁葉茂的大樹。
四烏在這兒,鹿元吉自然也在。東方霸王絲毫不覺得意外,七個獵人,一個瘋子。去拿梳子的人遲遲不出來,這些暗器是他們弄的。
瘋子拿著梳子跑出來,手上抱著一摞衣服,“娘子,你看我找到了什麼?”
東方霸王腳踢木椅,木椅連轉三圈,倚腿擊中瘋子的右腳,瘋子腳滑,落在椅子上,驚恐地望著東方霸王。
東方霸王走到他面前,拿走他手裡的木梳,站在他身後,慢慢幫他梳理糾纏不清的頭發。
瘋子雙手放在膝上,雙頰微紅,微微垂頭。
瘋子的頭發打著死結,東方霸王用木梳齒尖一點點分開,其他獵人進進出出,搬出方桌,擺出燭臺,端出飯菜,整齊地站成一排,等著東方霸王,眼中羨慕流淌。
東方霸王理清亂發,一縷縷編成小辮,東方未明腕上的琴絃撥動,夫子醒了。
天已黑,樹上的黑影混在夜裡,挪到石坑,摸黑解烏三郎的繩索。繩子打的死結,鹿元吉找不到頭緒,冰冷的利刃從他手邊擦過,鹿元吉與黑暗中的人對視,噤聲比劃,由著夫子挨個割開麻繩,鹿元吉一隻手捂著雪千秋的嘴,一隻手掐他人中,把他喚醒,又用同樣的方法喚醒下一個……
東方霸王編好所有小辮,扯下瘋子手臂上衣服的藍色串珠,取下一截琴絃穿過串珠,對準瘋子的右耳小洞穿過去,瘋子的笑容驟然凝固。
琴絃從瘋子的脖頸後繞到前頸,瘋子突然起身,蹬開木椅,“她不是娘子。”
琴絃抽離,藍色串珠掉在地上,東方未明抽刀,地上的送飯郎躥起,跑到屋簷下躲著,六位獵人抽出腰間的獵刀,瞪著東方未明。
“娘子早就死了。”瘋子抽抽嗒嗒,“我們不要再自己騙自己了。”
“娘子死了。”銀簪獵人雙肩抖動,“她不會再回來了,她是假的。”
紅眉獵人:“即便她是假的,又能如何,只要我們認她是娘子,她就是娘子。”
東方未明暗罵:“這一群瘋子。”
“我們在這裡等了數十年,你又怎知我們的相思苦。”別花獵人咆哮,臂上的肌肉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