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你這樣。鞋拔子臉,怎麼選也輪不到你啊。”
“聽說,這次的酒女中有個異鄉人,是前幾日剛來的,我聽灑酒郎說,酒神有意把位置傳給她,不知道是燒了多少高香,才求來這麼高的福分。”
“不過是一個招搖撞騙的藉口罷了,愚昧的人才信以為真。”鹿元吉端著茶盞,漫不經心地插嘴。
“你是哪裡來的混子,酒神德高望重,哪是你能評頭論足的。”面容蒼老的老伯指著鹿元吉的鼻子罵。
“我的來頭可大了,可惜你不配知道。”鹿元吉把喝空的茶盞塞到老伯手中,“只有酒女,沒有酒男?”
“當然有。”老伯挺直腰板,“每隔十年,就會從酒女中選出新的酒神,落選的酒女就留在酒神宮當侍女,酒男就留下來當灑酒郎。”
雪千秋:“怎樣才能選為酒男、酒女?”
老伯:“找到侍酒郎河英,只要他同意,你們就可以進入酒神宮,只不過河英……”
“繞來繞去,可真麻煩。”鹿元吉抽出烏三郎腰間的刀橫在老伯頸上,“他在哪裡?”
老伯顫抖,“他每日這個時辰就會在釀造坊喝酒。”
鹿元吉一個眼神,老伯繼續說,“釀造坊在這條街的盡頭。”
鹿元吉收刀,插回烏四郎腰間,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四烏跟在後面,道童扶著夫子,“釀造坊不是在那邊嗎?他怎麼往相反的地方走。”
他們要找銀舞,這群人就出來了,這一切都太巧了。雪千秋大致猜到鹿元吉要去哪裡,“跟他走吧。”
如雪千秋所料,鹿元吉按照他所說的去找酒神宮,路卻不見了,眼前是來時的城門,“哥哥,逗我會讓你開心?”
雪千秋確定墜崖的經歷不是做夢,他從酒神宮出來的路卻不見了,“有人做了手腳。”
“暫且信哥哥一次。”鹿元吉轉身,“去找侍酒郎。”
釀造坊前堆滿發酵的高粱米,一胖一瘦的身影蒙在厚重的蒸汽裡,米堆後,躺著一位哼曲兒的郎君,旁邊擺著滾滾冒泡的酒壺,四個墨藍色的身影散在酒坊,彎刀繞著他的脖子,酒壺被取下,空著的酒杯盞滿酒水,鹿元吉坐在酒桌上,“說說酒神宮。”
侍酒郎面容姣好,兩腮粉紅,眼神迷離,醉的不輕,一身綠衣在紅褐色的釀造坊裡顯得更為突出,酒意被脖子上的利器嚇退,他小心翼翼,“不知大人您要從哪裡聽起?”
鹿元吉轉動酒杯:“最近酒神宮要另擇新神,新來了個外鄉人,就從她說起。”
“她的確是外鄉人,不知道怎麼就進了酒神宮。”侍酒郎試著推開彎刀,手指卻被刀刃割破,“我昨日去送酒,酒神是有意要另擇新神。”
雪千秋的目光被霧氣後一胖一瘦的剪影吸引,他在酒神宮見過他們,“酒女叫什麼名字?”
侍酒郎:“這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可以吹雪散成蒲公英。”
“是舞姐姐。”雪王搶先回答,“你帶我們去酒神宮。”
侍酒郎眺望天空,“天都要黑了,酒神宮也不開門啊。”
鹿元吉:“你不用管這些,你只需要帶我們去酒神宮。”
侍酒郎:“大人,天黑了,黑燈瞎火的,我找不到酒神宮的路。”
鹿元吉冷笑:“把他的頭砍了,插上蠟燭當燈使。”
“別別別。”侍酒郎連忙說,“大人,就算你砍了我的頭也沒用,醉城入夜,燭火禁明。再說了,酒神宮的大門一旦關上,沒有人找得到它在哪兒。”
雪千秋:“前日入城,城內燈火通明,你在撒謊。”
侍酒郎:“那是酒神賜酒,那些燈都是灑酒郎提的,我這等小囉囉,連提燈的資格都沒有。”
雪千秋回憶,那日的確是灑酒郎提的燈。
“哥哥還是太溫柔了些。”鹿元吉擱下酒杯,“綁起來。”
四烏收刀,拖拽侍酒郎,將人五花大綁,倒掛在樑上,一胖一瘦的煮酒郎被扔在地上。目光所及之處沒有找到蠟燭,鹿元吉貼著雪千秋,“別愣著了,變點火出來。”
“我沒有打火石,你去找別人。”雪千秋走向煮酒郎,抬起瘦高個的手臂,沒有傷口,他們不是那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