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秋:“但說無妨。”
“我們這村子許多年沒有外人進來,一來,就來個這麼漂亮的美婦,我擔心她不是人。”河英小心翼翼,瞥見趕來的離鹿、紅厄繼續說,“相傳林間住著一群九色神鹿,它們有九張面孔,能扮作俏佳人,專門勾人。”
“她長得這麼漂亮,就算是九色神鹿,肯定也是隻好鹿。”雪銀舞替美婦擦去臉上的水珠,“更何況,我們之前見過她,她很善良,一天除了吃就是睡,和小豬一樣。”
河英心中嘆息,她怎麼就不上當呢?
忽視紅厄要殺人的眼神,河英繼續說:“小大人,您是不知道,越美的神鹿越兇殘,她們往往裝作無辜柔弱的模樣,先騙取人的同情,再找準時機下手,挖心掏肺,生吞人血。”
雪銀舞起身躲在雪千秋身後:“可是她這麼好看,應該不會做那些兇殘的事。”
“她不能留。”紅厄抽刀劈下。
一隻手攔住紅厄的刀,血順著雪千秋的手指流進手臂,“九色神鹿只是傳說,你我都沒有見過,從認識她到現在,她都沒有害過人,她的身份並非靠你我決定,還是等她醒來,或者是找到能辯精怪的道士,再做決定。”
紅厄不肯鬆手,刀持續向下,刀刃陷進雪千秋的肉裡,血淌得更猛了。雪銀舞雙手抓住紅厄握刀的手臂,“紅厄大人,我哥他只是心善,見不得他人受苦,你把刀拿開。”
紅厄還是不鬆手,雪銀舞轉即央求一旁的離鹿,“我哥流血了,你讓紅厄把刀拿開,我求你了,離鹿大人。”
離鹿被雪銀舞撼動:“紅厄,大人說的有道理,把刀收了。”
紅厄不言,臉上攢著怒氣,收刀,轉身走到茶車前,一刀劈斷車前的柏樹。
“他倔牛脾氣,讓他待一會兒就好了。”離鹿說掃過雪千秋被血染紅的衣袖,“我車上有藥,我給你拿藥。”
雪千秋點頭道謝。河英打破尷尬的氛圍,“飯菜做好了,幾位大人,你們先進屋,我去端菜。”
雪千秋塗上離鹿的藥膏,接過雪銀舞的手帕,勒緊傷口,用寬大的袖子掩住,再抱起美婦進屋。河英鑽進廚房,菜刀橫在他的脖子上,“你不是說你殺了她嗎?”
當時河英是想殺了她,但是美婦太美,一念之間,河英揮刀插進水中的魚,用力掰開美婦的手,把她丟進河裡,就走了,實在沒想到雪銀舞會把人帶回來,“他們等著用飯,你先讓我把飯菜送過去,再來跟我算帳也不遲。”
鹿頭人:“要是因她誤了事,我就把你削成一片一片,做成鹿肉湯。”
河英小心翼翼推開菜刀:“你放心,她若是壞事,我會親手了結她。”
鹿頭人收刀,河英端走菜。送菜到屋,雪王揪著雪千秋染血的衣袖,“舅舅,你的袖子上怎麼都是血,你又受傷了?”
雪千秋接過河英遞來的魚湯:“這是魚的血,不是我的。”
雪王:“舅舅下次可以把袖子挽起來。”
“好。”雪千秋愛撫雪王的頭,“去喊離鹿大人來吃飯。”
河英搶話:“二位大人在外面鬧脾氣,我等會給他們送過去,你們先吃。”
想到剛剛發生的事,雪千秋信了河英說的話,“我還不知道大人您的稱呼。”
“我就一農民,哪裡配得上大人二字。”河英臉上堆著笑,“我姓水,單名一個可字,大人可以叫我水可。”
水可……奇怪的名字。雪千秋喊著“水兄”道謝,邀請他一起用飯,河英以“身份低微”拒絕,跑去了廚房,雪千秋連著盛了三碗魚湯,分給雪王、雪銀舞,端著最後一碗湯走到涼榻前,雪銀舞擱下碗,“哥,我要給漂亮姐姐喂湯,讓我來。”
雪千秋直言:“她不行。”
“你在胡說什麼。”雪銀舞搶走雪千秋手裡的魚湯,另一隻手的食指戳他的額頭,“有些時候,真的想看看你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雪千秋捂著被戳紅的額頭:“什麼時候輪得到你教訓我了。”
“嘿嘿~~”雪銀舞吐舌,“我來給她喂。”
雖然美婦的身份存疑,但她是個女人,是不應該和她挨太近,這種事是該銀舞來做。雪千秋回到桌邊用飯。
吃到一半,河英拿著一張紙進來,他將村內的陳糧數量一一列在紙上,加上村口的糧食,合計白銀七十兩。
除了雪銀舞荷包裡的金飾,雪家三人身上沒有其他的銀錢,雪千秋身上更是摸不出一文,原本是打算在沿路的雪家茶鋪裡取些銀錢,可這一路上沒遇見一家茶鋪。糧食必須要買,雪千秋沉思片刻,讓河英帶著糧食去廣陵,找一個叫做雪飛雲的人,一手交錢,一手交糧。
河英一口答應,雪千秋舒了口氣,想起一事,喊住跨出門的河英,“水兄,酒樺離這裡還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