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狹窄,雪千秋、東方霸王並行,雪千秋道,“阿茶最近學了新本領?”
東方霸王一頭霧水,難不成他在說未明的事,這事他不是已經知道了嗎,“近一月都和千千呆在一起,不得空學習新本領。”
她的表情不像是裝的,雪千秋三言兩語告知方才在海邊發生的事,東方霸王輕哼,“千千這是惹了不該惹的人。”
雪千秋自問待人謙和,除了夫子,還未曾傷害過誰,出雪域不過兩月,相識的人兩隻手都數得過來,更別說與人結怨。長廊深處傳出重物摔地的聲音,昨日出閣樓與人相撞的畫面浮現在眼前。
難道是他?
身後的人踮著腳尖沖向前,停在門口,自覺的排成一列,扒在門上,探出半顆腦袋。雪千秋走過去,站在最後面,手撐著門,身體傾斜,探出頭。
三指寬的門縫內,伊尼、斑龍癱坐在地上,面前坐著一位以書遮面的人。看腳長,應該是個男子。
他光著腳,腳背上套著銀飾,捧著書的左手也戴著銀飾,右手握筆,快速在書上游走,手背上的銀飾隨著他的動作搖晃。雙手、雙足上的銀飾加起來比茸客全身的銀飾還多。
他的左右兩側各站著一人,和右側的茸客一樣,靛藍服飾。不同的是,他們頭戴半米長的圓帽,垂下的藍紗遮住面容。身型和方才在樓下攔住茸客的兩人相似。
伊尼調換姿勢,斜坐在地,右腿弓起,右臂搭在腿上,望著榻上的人,“我們不會跟你回去。”
“噓!”左側的烏二郎抬手做噤聲的動作。
榻上的人好似沒聽見伊尼所說,筆尖繼續在紙上勾勒。
“鹿元吉!”斑龍惱怒,騰起,“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把我們抓過來,一句話也不說,讀你的破書!”
右側的護衛上前,斑龍防備的握拳,鹿元吉合上書,“回來。”上前的烏三郎剎住腳,轉身回到原本的位置。
鹿元吉面帶靛藍面紗,面紗上的銀線熠熠發光,自然捲曲的長發垂在兩側,露出的雙眼上勾,像一匹瞄準獵物,隨時準備撲人的貓。鹿元吉換了個和伊尼相反的姿勢,腰背彎曲,左臂自然搭在膝上,撐著下巴,兩隻眼睛彎成月牙,聲音似黃鸝,清脆動聽,“這不是我那兩個不爭氣的哥哥?”
要不瞭解自家弟弟,肯定會被他蒙騙,伊尼不想廢話,“比賽結束後,父親那邊我自會交代。”
“一月未見,哥哥難道不想元吉?”鹿元吉抬起另一隻膝蓋,右臂搭在其上,捧著臉,化作一隻溫順的貓,引人手心發癢。
一聲哥哥,伊尼咬牙切齒,“是我們不願回去,別為難客妹。”
鹿元吉:“哥哥還有力氣說這些話,客妹下手還是溫柔了些。”
斑龍拉著茸客的手:“別跟他廢話,我們走。”
“剛來就想走!”鹿元吉眼尾上挑,身側的兩名護衛閃成殘影,門縫外的幾人還未看清他們如何下手,兩名護衛已經回到鹿元吉身邊,伊尼和斑龍全身被藍布捆綁,只露出兩隻眼睛。
“哥哥——”茸客無能為力的站在一旁。
“廢物兩個,還要客妹為你們擔心。”鹿元吉光腳下榻,走到伊尼面前,一腳踢翻他的身體。
茸客望著鹿元吉:“哥哥,你真的要把他們送回去?”
鹿元吉笑得意味不明,“追了一個月,妹妹也累了,在這裡休息幾日,我們就回去。”
“你帶著他們回去,要是阿孃知道了,肯定會傷心。”茸客可憐巴巴地望著鹿元吉,“我帶他們回去,保管不叫阿孃知道。”
“傻丫頭。”鹿元吉走到榻前,翻開剛剛讀的那一頁,“整個鉅鹿都知道他們私逃的訊息,我必須把他們帶回去。”
茸客上前:“那回去之後,你替他們求情,讓舅舅原諒他們。”
鹿元吉把翻開的書塞到茸客手裡,坐在榻上,“私逃可是重罪,由不得我做主。”
茸客掃過書頁,轉身把書擲向門。書插進門,門垂死掙紮,“吱呀”一聲,倒在地上。
門口的幾人慌忙後退,剛轉身,便看見請茸客上樓的兩人正站在他們身後,攔住他們的退路。
百道夫子靈機一動,跨過門,手指在空中劃動,嘴裡默唸經文,四肢舞動,跳大神,“貧道路過此地,見此地有汙穢之物,特來清除。”
一群人尷尬地站在門外,道童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上前把夫子拉回來,“師兄,你現在是仙人,不是道士。”
百道夫子低頭看了眼衣服,的確不像道士。
百道夫子五官擰成一個“囧”字,硬著頭皮說,“汙穢已清除,我們馬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