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道夫子看到桌上的湯藥,順著花花的目光看去,床上躺著一個人。百道夫子嚇得退出房間,“他怎麼在我床上?”
“他受傷了,大師兄把他帶回來。”道童不慌不忙,“你也知道大師兄,十指不沾陽春水,從不照顧別人,又愛幹淨,這人滿身是血,你放蕩不羈,放在你房間最合適。”
百道夫子:“你醫術了得,你把他搬到你房間。”
“好睏啊。”道童裝著聽不見,打著哈欠溜煙兒閃進房間,拉上門。
“……”百道夫子走到床邊,用手中的竹子撩開被子,底下的人裸露著半身,腹部的傷口簡單包紮過,烏青的下巴敷著半透明的藥膏,肩膀處也覆著藥膏。這些傷口剛好是在賽場時受的傷。他是雪千秋還是巫巫?
“他睡這裡,我睡哪裡?”巫巫跳下桌,搶走百道夫子手中的竹筍。
百道夫子拿走竹筍折成兩段再遞給花花,“師兄什麼時候把他送過來的?”
花花嘴裡塞滿竹筍,含糊不清,“不知道,我在屋子裡睡覺,臭道長突然進來,把我逮下床,把他扔到床上。”
花花對時辰一竅不通,百道夫子就不該對它寄予期望,“他的傷口都是師兄幫他處理的?”
“嗯。”花花啃完手中的竹子,舔舐手上的竹渣,“都是臭道長幫他弄的。”
師兄不問塵事,只對巫巫上心,難道床上的人真的是巫巫,雪千秋去了哪裡?越想越糊塗,百道夫子瞥到桌上的湯藥,“這也是師兄送過來的?”
花花點頭,“我剛剛喝了一口,苦死了。”
百道夫子端起藥碗,碗上還有餘溫,藥是新熬的。熬藥少說也要一個時辰,從離開賽場到現在也不過半個時辰,這藥是提前熬好的。師兄早就知道他會受傷!
“給我鋪個床。”花花拉扯百道夫子的褲子,“我要睡覺。”
百道夫子:“別睡了,跟我一起去找巫巫。”
上一次見巫巫,心有餘悸到現在,花花抱著桌腿,“不去。”
百道夫子:“一袋蘋果。”
花花松開一隻手,伸出三根手指,“兩袋。”
“成交。”百道夫子走在前面,花花屁顛屁顛兒跟在後面,徑直去到後山。剛過瀑布,便懟上巫巫的正臉,花花剎住腳,躲在百道夫子身後。巫巫額前的毛發搭在赤目上,怎麼看,都只有兩隻眼睛。
巫巫剛從賽場回來,全身疲憊,喵了一眼來人,繼續閉目休息。百道夫子踮腳撩開巫巫額前的毛發,沒有看到第三隻眼。按理說,第三隻眼不都長在額頭上嗎?怎麼沒有。
“你在這裡等我。”百道夫子放低聲音扭頭對身後的花花說,轉身爬上巫巫身體。
花花撿起地上的枯枝對準沉睡的巫巫。百道夫子踩在巫巫身體上,撩起比他還長的毛發,尋找第三隻眼。
巫巫身體龐大,僅僅翻找片刻,百道夫子後背蒙上一層薄汗。這樣找下去不是辦法。
“風來。”百道夫子令道,疾風襲卷而來,繞著巫巫轉圈,揚起巫巫所有的毛發,除了雪白的面板,沒有看見第三隻眼。百道夫子被捲到半空中,及時抓住巫巫的毛發才不至於被風捲走。
我怎麼變得這麼厲害!
百道夫子仔細回想前因後果,好像從賽場出來後,就變得不一樣。
“風走。”風從令消失。
百道夫子落在巫巫背上,沒有第三隻眼,賽場裡交手的人便是真正的雪千秋。是他為了奪茶旗狠下殺手!可他和師兄並無交集,師兄並非聖人,絕不會救他。他到底是誰?
“夫子,巫巫要醒了。”花花拿著枯枝的手發顫,“我們回去吧。”
百道夫子落在花花跟前,正對著微微睜眼的巫巫,“巫巫,你的第三隻眼在什麼地方?”
巫巫半垂著眼眸:“瞭然說不可以告訴任何人知道第三隻眼的下落。”
百道夫子:“你告訴我,我不會告訴第三個人。”
巫巫閉上眼,厚重的呼氣聲揚起百道夫子的衣袍。
“裝睡……和你主人不相上下。”百道夫子抿嘴,轉換問法,“雪千秋是第三隻眼睛?”
“雪千秋是誰?”巫巫睜開眼,一雙赤目看不出半絲謊言的痕跡。
看來雪千秋不是第三隻眼………百道夫子一臉無奈,揮手,“算了算了,你繼續睡,別告訴師兄我來過。”
東院房間,瞭然抽離神思,輕蔑一笑。
瀑布之後,巫巫閉目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