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韋玉容笑著應和,“孩子們長途跋涉也累了,你也別問這麼多讓他們去休息吧。”
“也好。”廖厚義立即吩咐下人給他們收拾房間,帶他們下去休息。他們也確實累了,休息了一日,第二日廖霖月才帶著他們到各處轉轉,瀏覽山色湖光。
夜裡萬籟俱靜,廖谷主房中燭火明亮,韋玉蓉與廖谷主故友重逢,對面而坐,總有說不完的話。
“其實這次我決定來見你,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韋玉蓉道。
“你是說小月。”
“嗯。小月已經長大了,這件事情我們是時候告訴她了。”
“我也正有此打算,所以才會讓她出谷給你送藥。我雖將她看做自己的親女兒,但畢竟不是她親生父親。”
“我明白。她慢慢長大,越來越像她的母親,聰慧美麗。”
這時門外腳步聲響起,廖霖月走到門前猶豫著是否要敲門,玉蓉阿姨與爹爹在房中談了許久都未見出來,如今又叫人讓她過來,究竟所為何事?難道爹爹每每望著手心玉簪發呆時想念的人就是玉蓉阿姨?
她會是自己的娘親嗎?
盡管心中猶豫,她還是敲響了房門。房裡傳來廖厚義的聲音,“小月嗎?進來。”
廖霖月推開門,“爹爹叫我來,有什麼事嗎?”
“把門關上,我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廖霖月關好門,在廖厚義旁邊坐下。
“今天我們要告訴你,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她望向韋玉蓉,有一絲緊張也有一絲絲期盼。
“其實,我並非你的親生父親,你剛出生不久我就將你抱了回來,一直撫養至今。”
廖霖月不敢相信地望著廖厚義,又轉頭望向韋玉蓉。韋玉蓉面露哀憐惜,“這段時間你一直想與我親近,或許你以為我是你的母親,我也很喜歡你,但是我並非你的母親。你的父親叫謝成複,母親叫蘇婉梅。”
廖厚義接著道:“沒錯,我們四人在一個叫春屏村的地方偶然相遇,結為朋友。”
“那時候我還很年輕,也很任性,獨自闖蕩江湖,首先遇見了你的爹爹厚義,這個我在隱逸山莊的時候就告訴你了。我們結伴遊歷山川,在春屏村遇見了你的父親母親。你父親是一個名落孫山遊學四方的學子,他在途中遇見你母親,一見鐘情,而後決定留在春屏春,與婉梅成婚,教孩子們讀書寫字。”
回想當初,韋玉蓉記得謝成複同所有的書生一樣溫文爾雅,談吐不凡,但不同於一般的教書先生,他最愛講故事,特別喜歡在山間樹下清風之中給孩子們講故事,那故事離奇古怪又充滿樂趣,他的聲音如鳥兒唱歌,動聽悅耳。
她忘不了他講故事時飛揚的笑容,也忘不了他偶爾流露出的抑鬱的笑容。時至今日,他為何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她已經不得而知。
韋玉蓉黯然道:“你父親在你母親生下你之後不久就消失了,我們如何也找不到他,後來突然有一天村裡來了一群黑衣人,他們一把火燒了蘇家,連同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們也一併燒死了。”
廖厚義接著道:“當時我從火場中救出了你,將你帶回藥王谷,你母親則葬身火海。回想當日,我依然悔恨沒有能及時救出你母親。”廖厚義愧疚地低下頭。
韋玉蓉抹去眼角淚水道:“後來我們將你母親的骨灰,連同那些孩子們一起葬在了東邊山坡上的一棵榕樹下。你父親最喜歡坐在那裡給孩子們將故事,你長大了,應該回去看看。”
他們說的一切對於廖霖月來說如晴空霹靂,她猝不及防,一時難以接受。她從小就生長在藥王谷,廖厚義如同親生父親一般疼愛她,她沒有辦法接受他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就算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那些人又在哪兒呢?一個死了,一個不知所蹤!又有何用,有何意義?
方才進來的時候,廖霖月還以為自己母親終於出現了,回來了,沒想到等到的卻是一句話她死了!現在又要失去一隻疼愛自己的爹爹嗎?
“不,我相信!”廖霖月慌亂的站起來,廖厚義抓住她,她用力甩開,連退三步。“你們騙我!”
“小月!我們說的都是真的。”韋玉蓉道。
淚水噴湧而出,“不,你們說的都是騙我的,不是真的。”
“小月,不要哭,不要哭。”廖厚義心疼地抱住廖霖月,除了叫她不要哭,不知道怎麼安慰她。他是一個不善於表達感情的人,若非如此也不會空等十七年也不敢對韋玉蓉坦白自己的感情,只能每年春來給她送去保養身體的藥丸。
“爹爹你不要我了嗎?”她說出了她最害怕的。
“傻孩子,雖然我們並非親生父女,但我一直將你視作我的親生女兒,我怎麼會不要你呢。”
“真的嗎?”
廖厚義扶她坐下,韋玉蓉將手帕遞給他,他接過手帕為自己養育了十七年的孩子拭去眼淚。
“傻孩子,你永遠都是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