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隱逸山莊,玉溪將韋玉蓉與廖霖月帶入地下密室。
“玉蓉阿姨,夏姑娘,往後你們先住在這裡,沒事不要出去。日常所需的一切物品謝朗會準備好,若是需要就去找他。”
另一邊,宇文音兒四處觀察密室,雖然陳設簡陋,光線昏暗,但通風極好,只要不缺水及食物,住個十年八載也沒問題。她悄悄輕步輾轉於各個密室,發現密室深處有一個藏書室,藏書室裡書籍數量驚人,種類繁多。一個龍紋紅木盒子吸引了宇文音兒的注意,她細細撫摸上面的雕紋,發現雕的是八雲應龍,龍頭在東,龍尾在西。鎖是月形鳳凰金鎖。這是北周皇家之物,而且是北周開國初期景帝最愛的雕紋。
耳畔傳來腳步聲,宇文音兒放下手中金鎖,移到前排書架,隨手取下一本書,翻開書頁隨意看著。
“好音。”玉溪走近,見她手中捧著的竟然是南燕香豔詩集,似乎還讀得津津有味。他直接拿過她手上的書,合上重新放回書架,在左側取下一本北周遊記遞給她。
“這是我師父遊北川後親自撰寫的。”
宇文音兒低眸,書籍封面上寫著“北川遊記”,作者慕容育。
“我師父慕容育曾是北周開國功臣,後改名韋育,隱居桂州,過著平常百姓的生活。我五歲拜師,是師父收的第一個徒弟,也是最後一個。然說徒弟,不如說是學生更為恰當,師父不會武功,武功劍術都是二叔教的,師父教我的是治世之道。”
宇文音兒心中驚訝,她來找廖霖月不只是為了浮生草,來隱逸山莊也不只是因為廖霖月。調查隱逸山莊是師父交代她的任務之一,方才看到的龍紋紅木錦盒可以證實她的猜測,但她不曾想過他會這麼直接的與她坦白。
不,其實他允許自己在這地下室裡四處走就已經讓她驚訝,可她為何沒有使用隱身術隱瞞他?他為何對她沒有防備?她自己又為何不防備他?
突然,宇文音兒意識到了什麼,心裡思索著,北周開國四大功臣家族,慕容家、尉遲家……尉遲玉溪,尉遲家的騎虎叱吒大將軍尉遲競會與他有什麼關系嗎?
“我與師父雖說是師生關系,但師父更像我的親人,大叔二叔亦如我親生叔父,大哥、二哥、三哥、四哥與我情同手足,他們無端慘死,無論幕後主使是何人,報仇雪恨之路如何艱辛,此仇我都不得不報。”
“為師報仇,天經地義,何況這麼多待自己如親人的人都死於非命,玉溪哥哥心中的悲憤仇怨我都能理解。”
“謝謝你,好音。無端讓你捲入此事,我很抱歉,我會安排你與夏姑娘安全離開。”
“玉溪哥哥,我不會走。何況此事也並非完全與我無關。淩雲宮許璃茉的首弟子單先生有恩於我,是我敬愛尊重的前輩,他一直都在尋找梁羽正為師報仇。善先生到來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玉溪以為宇文音兒不明白他的一絲,繼續勸說道:“好音,方才我與你說的這些是想告訴你,此事極有可能與皇室有牽連,事關重大,危險重重,你還是盡早離開的好。”
“玉溪哥哥,今日你已經很累了,明日還有許多事要做,你快去休息吧!”宇文音兒推著他往外走,笑道:“還有,我也累壞了,要睡覺了!”
“好音,你聽我說,這裡是宋王的地盤……”
“啊,玉溪哥哥,我剛才讀了一首好詩,我念給你聽,春宵玉肌紅酥手……”
玉溪的耳根瞬間紅了,宇文音兒笑聲如鈴,跳著輕快的步子跑開了。
韋玉蓉與廖霖月暫時住在地下密室,宇文音兒推著玉溪回房休息後,自己也回了房。她關上石門,房裡漆黑一片,她盤腿坐在床邊,用幾乎不可聞的聲音道:“梁羽正最後去了哪裡?”
“宋王府。”
“宋王潘新珏?南燕封地最大的藩王,擁有南燕西北三個州八十五座城池,擁兵四十餘萬。若幕後主使是宋王,要滅隱逸山莊確實輕而易舉,但他為何要滅隱逸山莊?”宇文音兒又道:“宋王府守衛如何?”
“與北周皇宮差不多,稍遜於南燕皇宮。三兒已經進去了,還未回來。”
“讓七絃通知單先生,梁玉正出現了。”
“是。”
“把山莊外的茅山弟子清幹淨。”
“是。”
翌日,天剛剛亮,韋玉蓉便急著叫來玉溪。
“你月怡姐和月熠姐雖然已經出嫁,但大哥、二哥過世,也應該寫信告知一下她們。”
“如今兇手還未找到,告知她們,她們若是回來或許會有危險,等此事查明,大仇得報,再通知她們。”
韋玉蓉點點頭,“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忽然想起來昨日收斂屍首時,並未見到欣兒。就是三個月前,榮兒剛娶進門的許氏許欣。”
玉溪在半年前回了周國,所以韋榮娶妻那時他並不在場,只是從書信中得知此事。他沒有見過許欣,自然認不得許欣的樣貌,昨日也就沒有注意到少了一個人。
韋玉蓉道:“不知道她是不是回孃家了?”
“三嫂孃家在何處?”
“憶桂城北長慶街許家。”
“好,我現在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