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筠姐兒揉著眼睛。
錦娘溫柔的蹲下道:“怎麼了?是不是眼睛裡進睫毛了。”
小孩子總是有些莫名的孩子氣,錦娘哄了她半天,她語氣溫柔,自帶一股母性,蔣羨正和周存之蔣放在說話,聽到妻子的聲音就暗道不好。
不是他草木皆兵,實在是妻子太招人了,相貌清純似露珠,性情卻異常善解人意,可又不是那等綿軟軟弱的,有主見不強勢。
“娘,小貓咪和我打架了。”筠姐兒突然道。
錦娘看向習秋,習秋忙擺手:“娘子,姐兒根本連貓都沒碰到過。”
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會把自己做的夢,還有別人的只言片語全部當真,所以錦娘給了個撫慰的眼神給習秋,又看向女兒道:“那你和小貓咪誰贏了呢?”
習秋鬆了一口氣,她原本是伺候蔣羨的下人,後來到甜水巷這邊,針線、廚藝她都不拔尖,遠比不上憫芝,好容易娘子把她安排在姑娘身邊,還說日後讓她做姑娘的陪房,算是指了一條出路給她,若是連小姐都照顧不了,那她所有的後路都沒了。
“貓咪變得很大,她就這樣喵喵喵的沖了過來,我就和她打起來,它用爪子撓我,我也撓它,我把它還撓出血了。”筠姐兒越說越真了。
錦娘沒有戳穿女兒,反而豎起大拇指:“我家女兒可太棒了,都可以打贏貓咪了。”
話音剛落,見蔣羨走了過來,錦娘又驚喜的看著他:“你怎麼在這兒?我以為你在前面吃酒呢。”
蔣羨當然是甩了其餘兩人,讓他們先行離開,自己才過來的,見錦娘這般問,連忙扶額:“酒喝多了,頭疼的很。”
“那咱們今兒早些回去吧,我幫你按摩一下頭。”錦娘也是很心疼他。
蔣羨勾唇一笑:“那可太好了。”
自家慶賀之後,在聞喜宴之前,進士們自行參加期集,也就是各種大宴小飲,讓大家熟悉起來。這些錢耗費巨大,錦娘直接裝了二百貫讓蔣羨自取,至於他身上的錦衣倒因為平日做了不少,一日一套都有富餘。
當然這其中也有上門借錢參加期集的,因為期集有門檻,比如再過三日的什麼曲水流觴宴,一宴就與會的進士每人六十貫。
這些錢花的連羅玉娥都心驚:“怎麼要這麼多?”
“是啊,要不說一般的貧寒子弟很難出頭。”錦娘搖頭。
也是因為錦娘知曉這些,所以一直沒停過賺錢的事情,手底有錢,心裡才不慌嘛。
她現在做的最後一批貨就是到端午,所以喜被那些都沒有再接單子了,還有就是要把以前的貨折價都要賣出去,再有就是找了牙人來開始準備賃鋪子,最好是賃給布店或者繡鋪的,這般鋪子也幹淨一些。
還有把以前伺候過婆母劉氏的方媽媽請了回來,這樣積年的老人懂的又多,比外頭買的愣頭青要好多了。
方媽媽原來伺候劉氏時,幾乎一言九鼎,後來被鄭氏趕出去之後,還好她這麼多年手裡有些積蓄,在城郭置了幾畝田,但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哪裡好過?賦稅,豪強還有生計,日子過的很艱難。
如今錦娘和蔣羨商量後,請她老人家過來,方媽媽是趕緊就過來了。她老人家家裡還有個孫女,卻沒有帶來,錦娘忍不住點頭,這才是明事理的。
這方媽媽是自小就伺候劉氏的,見識自是不一般,錦娘並非是官家女出身,這是她的短板,貿然上門請教,很容易被人拿捏,更何況,每個人遇到的每一件事情都不同,也無法照本宣科。
正好憫芝和陳小郎成婚後,空出一間房來,給方媽媽暫時歇腳。
方媽媽拭淚:“若是六夫人還在,看到十六郎和娘子你兒女雙全,不知道多歡喜。”
“是啊,郎君如今能中進士,也是多虧了婆母的栽培。”錦娘如此道。
聞喜宴結束之後,便是吏部銓選授官,蔣羨被授吳縣縣尉,其兄蔣晏則被授太平州司法參軍。吳縣屬於平江軍,也就是現在的蘇州,兩浙路是天下人口最多的地方,經濟富庶,倒是個好去處。
“你的差事下來,那咱們家的店就得快些盤出去了。”錦娘如此道。
蔣羨點頭:“咱們在路上也不必帶太多人過去,到當地再賃房子買下人。”
“好,我也這般想的。”錦娘如此道。
蔣羨又把羅叔一家四口留下,羅叔夫妻幫著看房子,守著庫房,白日魏雄夫妻不在家的時候,前面又賃出去了,難保不會有人偷摸。至於羅叔的兒子羅大則管著家裡的兩個莊子,以及兩處鋪子的收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