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別這麼說,是誰燒我最愛的飯菜啊,是誰幫我洗頭發,晚上端茶遞水的,我不過只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嘛。”錦娘可不願意給什麼沉重的愛,讓人家有壓力,更何況蔣羨所有的門鋪和莊子上的錢從來都是看都不看直接給自己。
可蔣羨知道,這是他家娘子不好意思了。
如果有人願意替你揚名,那麼這些東西送的也算是非常物超所值了。
夫妻二人因為還在房裡,說著說著就開始吻了起來,一直到聽到腳步聲,錦娘才停下來:“快去吧。”
蔣羨笑著把頭埋在她肩膀上。
又說蔣羨去了狀元府一趟,自然把錦娘做的這些送了過去,又說了幾句話,方才離開。
江狀元面上不顯,但是等他離開之後,倒是把這些放自己書房,宋娘子打趣道:“他這是每次上門都不空手呢。”
“說是她娘子親手做的。”若是貴重的,倒是好退回去,但這是人家親手做的,也不好退。
況且江狀元秉持一條,寧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
宋娘子不禁道:“他家娘子彷彿就過來咱們家裡一次,平日都不怎麼出來,不如我請她過來吃茶。”
人家上門是敬他的科名,但明年又是解試,將來狀元重新更疊,狀元也未必值錢。
所以,別看宋娘子之前說的起勁,但也不願意隨意得罪人。
錦娘是隔了兩日收到帖子的,聽聞是宋娘子要請她吃茶,她正把帖子拿給蔣羨看。
“也沒什麼,娘子吃些茶就回來吧。”他很清楚娘子實際上不是特別愛交際,而且兩邊不對等,他也怕他娘子受到人家冷落。
錦娘摸了摸他的臉:“幹嘛呀,以前不是也去過她家嗎?可能就是人家聽說我送了東西過去,所以回請吧。她們這樣的官宦人家,很重視禮節的。”
越是愛她,就越捨不得她受委屈。
蔣羨出身官宦人家,自然知曉那群人表面看起來平易近人,實際上都非常難以接近。
可錦娘也不是和她們做朋友去的,她見蔣羨緊張兮兮的,莞爾一笑:“你看你的樣子,我就當是我家郎君做了進士之後,我與人家交際。反正,總有那麼一遭的。”
“說的也是。”蔣羨一聽也歡喜,他若真的中了進士了,那樣就好了。
錦娘欣然赴約,讓阿盈幫她梳雙蟠髻,發飾正中插一朵梅花飾珠玉的像生花,發髻後面插著雙股金釵,兩邊則綴以珠簾,身上自不必說,抹胸著白底,再穿對襟繡瓔珞梅花紋的單衫,衫子外面著綠梅色的褙子,褙子的領緣處繡牡丹綬帶鳥,領抹則做成印金的折枝牡丹。
走出門時,還有些珠輝玉麗之感。
她今日帶的是嬰兒的襁褓過去的,據說宋娘子産期將至了,粉色自然不能選,萬一她生了女兒,倒是全怪自己身上了,故而挑大紅色,男女都能用。
錦娘之前就犯過類似的問題,有孕婦來店裡挑布做襁褓,錦娘正好有一塊粉色的料子,特別柔軟,結果剛拿出來,就被人家指著鼻子罵自己咒人家斷子絕孫。
這次與宋娘子見面,錦娘見她家中擺設又和上次不同,此時快立冬,廳堂搭了個“紙閣”,四扇紙屏,三扇圍起來,一扇作屋頂,再用湘竹簾做屏障。
裡面正焚的“雪中春泛香”,這樣的香味和梅花的香味很像,無論從何種方面來說,這位宋娘子都是個很有品位會生活的人。
錦娘行完禮後,也被她請了進來。
宋娘子笑道:“我正得了些新茶,想請人品一品,正好就想到你了。”
“還多謝您想到我,外子常常說過府打攪您家。”錦娘也很客氣。
宋娘子正欲說什麼,見外面又來了幾人,這些人中赫然就有四姑娘還有兩位女子她不認識,但錦娘想應該都是近來拜入江狀元門下的。她們和宋娘子的關系更熟,都是你說話我捧哏,倒也不是刻意排擠,只不過人家平時就熟稔。還是四姑娘幫著錦娘搭腔了兩句,但也僅僅這兩句。
要和她們熟悉起來,很簡單,就得三不五時的過來,碰見了就多說幾句,日後就熟悉了。
可錦娘並不是很願意,在她看來,這些社交都有些無用。如果江狀元沒中,宋娘子便是身份再高,也沒人上門奉承這些。
故而,回來之後,錦娘便和蔣羨說了:“我這邊的生意丟不開,況且江狀元只是聞名士林,倒也沒有到文壇盟主之地位。郎君,行卷還是要行的,名聲也是要的,但這都基於你的真才實學。”
說實話,她覺得這些有點浪費時間,本末倒置了,說句難聽的,若蔣羨沒中呢,鋪子也沒打理好,錢也沒賺到。
她說這些,也怕蔣羨覺得自己沒有真心為他,但沒辦法,夫妻之間還是誠實點比較好,否則,到時候兩人裝累了,總會爆發。
孰料,蔣羨也是鬆了一口氣:“娘子,你能這麼想太好了。娘子總怕我受委屈,可是我更怕你受委屈,將來肯定有一日,我會讓所有人都來奉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