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剛說了幾句,就見陳小郎過來書房說衣香樓準備搬去北城,鬢雲樓也是。錦娘臉色有些沉重,蔣羨忙問為何。
“衣香樓的東家是個男子,他年紀比我長,又是汴京本地人,經營三代了。我聽說原本他以為自己會是行首的,結果行首屬意我。”錦娘攤手。
“衣香樓的經營很有問題,他原本同我一樣自己畫圖設計,再出成衣,但他有幾次被客人吵上門說衣裳做出來和畫上不同,又說什麼形制有問題,所以他就害怕了,還是一直做老樣式。”
錦娘這裡也有說她不好的,還說她現在的衣裳做的愈發退步瞭如何,但她對待這些不滿,她都一直堅持讓滿意去沖散不滿,這才是她慢慢崛起的緣故。
至於鬢雲樓,錦娘扶額:“她們家可是交的稅最多的。”
蔣羨問:“她們又是為何呢?”
“我不知曉,我這就上門去問問。”錦娘搖搖頭,又出去了。
鬢雲樓的東家自然不會說是和錦娘爭行首失敗,這只是一個緣故,究其根本原因還是鬢雲樓雖然還有往日的餘暉,可是卻難以支撐了。
一扇屏風聽起來二百貫,但要一個繡娘繡兩到三年繁複的雙面繡,繡娘們的工錢就幾十貫,還有成本,每個月不過多賺幾貫。
甚至現在隨著新的繡樣出現,鬢雲樓的那些老繡樣做的越來越少。
不一會兒,錦娘回來,就跟蔣羨說了,還道:“她們走不走的無所謂,就怕到時候有人說是因為我的問題。”
“那怎麼辦呢?娘子還會做這個暫代行首嗎?”蔣羨道。
錦娘笑的燦爛:“做啊,為何不做。若是因為別人幾句閑言碎語,我就不幹了,那就不是我了。”
當年她及笄後五年都未成婚,那麼些閑言碎語她都不懼怕,堅持自己的,果然得了一門好親事。在開鋪子之後,亦是如此,鬧事兒的挑剔的也不少,她也從來不打退堂鼓。
舉凡要做什麼,除非是你自己不願意做,否則,都不該因為別人的話不去做。
這兩家放出訊息之後,有些人議論一番,還提到錦娘太年輕為行首不能服眾雲雲。錦娘則是埋頭趕工,把高家兒子周歲的衣裳最好,最後一筆訂單出貨。
到了來年開春,衣香樓的店鋪被另一家繡鋪賃下,又放鞭炮又慶祝,好不熱鬧。
蔣羨從中得到了許多看法,他突然覺得人生如果按照自己的目標前進,一時雖然未必能看到曙光,但是隻要堅持,肯定會撥雲見日的。
春日,周存之謀了館職,不必外任,在京做官。
周家人都十分欣喜,只是還在孝中,不敢大肆慶賀。周家姑娘除了遠嫁的二姑娘,幾乎都回家祝賀。
四姑娘有許久沒回孃家,本以為張氏會很歡喜,沒想到張氏也是淡淡的。
這難道就是周存之日後在外娶魏錦孃的緣故麼?夫妻離心,男子在外另尋溫柔鄉。只可惜,這輩子魏錦娘和蔣羨在一起了。
之前小說裡寫的事情全部有了崩壞,所有的人物對不上了,四姑娘望了望天空,她終於有了實感,她真的要在宋代了,可能要過一輩子了。
“四妹妹,你怎麼還在這裡?”
四姑娘聽到三姑娘喊她,突然回過神來笑道:“剛去太太那裡了。”
三姑娘和她一起走出周府才道:“我聽說大姐姐的公公已經辭官了,準備回洛陽,咱們找個日子去我家替她踐行吧。”
四姑娘當然沒意見了,但同時她看向三姑娘,只覺得風水輪流轉,以前大姑娘二姑娘是嫡出,她和三姑娘都不怎麼受重視,她還比三姑娘強點,因為苗小娘更受寵,現如今卻是三姑娘嫁的最好。
在封建社會,幹的好永遠不如嫁的好。
永遠都是夫榮妻貴。
蔣羨也差不多,只不過他是妻榮夫貴罷了。
又說錦娘剛做行首時,促成兩樁大買賣,之後沉寂了一段日子,就開始去請教繡觀音的繡法了。這個請教不是直白問別人,而是常常借機拜訪,都是會繡的人,多看就知曉了。
“任娘子,我幫您重新找了一位很會裝裱的師傅,您看何時過去看看?”錦娘笑道。
任娘子專門繡佛像為主,這次繡的便是釋迦摩尼佛法說圖,佛像的臉和手都以印金為主,頭發用的打籽繡,,佛衣用平繡,撚金線勾勒水田衣,錦娘默默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