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外界的喧囂,錦娘倒是無所覺,她現下就是坐好月子,努力把身體養好。孩子有乳母和羅媽媽照看,再有自己的爹孃也是常常來照顧,她能放心。
至於魏家繡鋪的生意也沒有停,但到底怎麼樣,她都讓阿盈別告訴她,等出了月子自己再去處理。
蔣羨這邊倒是比錦娘忙多了,肖翰林很是賞識他,常常喊他過去探討學問,他還要顧及錦娘,夜裡總怕錦娘這裡丫頭伺候的不盡心,三不五時還在她房裡的榻上過夜。
他這般自己沒覺得有什麼,卻被三姑娘聽了個正著,回去後便說給妹妹四姑娘聽。
她和四姑娘在閨中時關系不算好,但出嫁之後,二人都是庶出,彼此處境有些像,倒是越走越近。
“那蔣十六真是體貼,我去的時候,他正吩咐人煮粥,真沒想到他還能這般。”
四姑娘莞爾:“如今他們兄弟分家了,那魏氏的確有錢,蔣十六也真是彎的下腰去。”
什麼都不是真的,錢是真親,三姑娘也這般想:“我去過幾次魏家繡鋪,店面不是最大的,衣裳卻是最精細的,每一件都手藝上佳,便是你我二人也未必能常常穿。”
“真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她也算是逆襲的典範了。”四姑娘心想若是種田文,這魏錦娘也能做女主了。
三姑娘笑道:“什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十六郎雖說官家出身,但父祖皆白身,他自己也沒有功名。錦娘卻是單槍匹馬,幾千貫的嫁妝,我聽說她現在的繡鋪一個月五十貫的盈餘,可不算少吧。”
其實三姑娘的嫁妝也不少,一共五千貫的本錢,嫁給蔣放後,公婆也是生財有方,丈夫還是官員,一家子的日子都過的紅紅火火的。
然即便如此,自己的都是死物,人家的是活錢。
四姑娘訕笑應是,又聽三姑娘道:“妹夫此番落第,你也不必著急,他年紀還輕,下一科若是中了便好。”
這便是四姑娘鬱悶之處,孫世琛也是官家子弟,現下又是省試未中,意志消沉的很。
再有便是孫家人雖然送了錢上京,但是賃宅子一個月就十貫,還別提冬日炭火,夏日的冰,吃穿住行,連擔水都要錢,四時八節送禮,那三百兩如何夠用呢?
就像冬天,一件皮襖就要六十兩,什麼都不便宜。
四姑娘也在抱怨錢財,三姑娘道:“你千萬別隨意投錢,我前些日子聽聞二嫂虧損了不少,她有間鋪子正放貸給兩個平江府的商戶,一共放出去兩千貫,結果人家跑了。”
這還是呂小娘偷偷告訴她的,說張氏還不敢聲張。
“二嫂如今越發鑽錢眼裡去了。”其實在四姑娘看來,周家的日子雖然不比以前,但又用不到張氏什麼錢。她如今損了這麼多錢,恐怕心氣不順,自己最近還是不必回孃家了。
又說張九郎和他娘子一起到周家探望姐姐張氏,他們姐弟素來關系都很不錯,張氏見到弟弟心情才稍微好點。
張九郎則道:“阿姐,一聽說你生病了,我就過來了,到底是什麼病啊?”
張氏見到親弟弟,才把自己的事情說了,張九郎道:“此事倒是難辦,官員之家禁止放印子錢,不如我與平江府的故舊打一聲招呼。”
“罷了,那兩人恐怕用的是假籍,你也莫聲張,若是被你姐夫知道,我怕是要受他訓斥。”張氏怕的還是矮丈夫一等。
張九郎心想也是,他也不能在後院久待,讓他娘子在此陪著張氏說話。
張氏見她身上穿著的孔雀藍抹胸好看,外面的褙子繡樣也出眾,不免誇贊了幾句,她弟妹笑道:“這是蔣十六的娘子送給我的,她著實是個大方人,上回郎君去她家要了白淮魚,我則過府了一次,正好聽她說起有位瓜州的商人定了衣裳,結果過了約定的期限人走了,正好我身形相仿便送給我了。”
“原來是她,如今她倒大方了,先前在我家做奴婢的。”張氏不客氣道。
張家弟妹覺得此話不妥,蔣羨是夫君的好友,人家夫妻待她們夫妻甚好,姐姐卻是這般不客氣,但她也不好駁姑姐,又岔開說別的話題了。
張九郎也和周存之在敘話,二人提起今科狀元江顧言,不日便將迎娶宋家女兒。
“真是少年俊才,九郎可曾識得他?”周存之問道。
張九郎笑道:“人我倒是沒有見過,但聽叔時蔣羨)倒是十分推崇他。”
周存之疑惑:“十六郎從何處識得他的?”
張九郎搖頭:“具體如何識得的,我就不知道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