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飯,蔣羨問她:“困不困?”
“不困,我得慢慢散一會兒步,再去鋪子裡,頭一日開張,還得我在。”錦娘笑道。
蔣羨起身扶著她在書房裡走動,他又問起:“娘子,咱們晚飯為何不和岳父母一起用,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不是,我爹孃晚上都愛喝稀飯,咱們的口味不同,就不必勉強了。”
其實是錦娘觀察入微,蔣羨世家子弟,對禮儀標準要求非常高,人嘴也刁,她爹孃就是普通市井小民,娘愛吃飯的時候把腿擱在椅子上,爹吃飯聲音很響,偶爾同桌還行,時間長了,對互相都是折磨。
就像她自己在蔣家,也沒想融入蔣家,照樣做生意,故而,她也不願意蔣羨將就。
況且,有時候她娘很情緒化,弟弟回來時,會在飯桌一直說弟弟,越說越激動,她能忍受,但幹嘛要蔣羨忍受。
這些話她也是同爹孃說過,爹孃表示理解,畢竟她們也不想一直端著。
蔣羨本來以為住到娘子家,自己會不會變成贅婿似的?可現下似乎根本不是這般,娘子真的對他很好,這種好不是噓寒問暖,是尊重他,包容他。
她也不會打探他的隱私,不會問東問西想掌控別人。
和她相處真的非常舒服,即便成婚半年多了,他一點兒厭倦也沒有,甚至更喜歡她了,不,甚至很迷戀她。
下午,錦娘剛把石榴裙做好,讓憫芝拿去後面熨燙,再去前面掛著。
剛忙活完,就有香粉鋪的掌櫃進來了,原本她是準備買石榴裙的,卻正好看到錦娘這裡做的粉撲子,質感細密,繡的花樣也清麗脫俗,當即要定下粉撲。
“這點兒還不夠,我家香粉一個月賣上百盒,正好定了梅蘭竹菊,不知可否定做一批?”香粉掌櫃道。
錦娘連忙同意,又於次日把設計圖做畫出來,那香粉鋪掌櫃很是滿意,約定一個月定一百個粉撲,粉撲約定八十文一個,一個月就是八貫。
錦娘辦事都很講規矩,有專門的契約,按了手印才作數。
拋卻成本,錦娘還能賺個七貫,她便開始做了起來。同時也讓憫芝跟著學,學不好的不能送次品給人家,憫芝知曉她的工錢現在比習秋高,就是能夠在鋪子裡做活,論手藝,她和真正的繡娘們差遠了,只能萬分用功才行。
再看朱繡娘,學了幾遍就立馬上手,且人家擅長蘇繡,繡工尤其好。
她們三人合力在三日之內完成了一百個粉撲,之後,錦娘依舊讓朱繡娘繡被套,她則繼續做夾衣。
憫芝在錦孃的指點之下,又做了幾個粉撲放臺上賣。
阿盈很快賣了一方鴛鴦戲水的蓋頭出去,一方蓋頭三貫,算是比較中等價位的。
中午用完飯,錦娘問蔣羨:“你下半晌有沒有事兒?”
“怎麼了?”蔣羨立馬問道。
“沒什麼,是今日大相國寺有集,我想去前面看看。每次都有一些官員上京,會帶土産來賣,我也順便去淘淘。”錦娘笑道。
蔣羨當即同意。
夫婦二人又換了一身衣裳才出去,蔣羨看到一方澄泥古瓦硯很歡喜,他的字兒寫的極好,也愛這些東西。
錦娘則道:“喜歡就買下唄,別擔心錢。”
“娘子……”蔣羨有點遲疑,要知道他們夫婦現在搬出來,都是吃自己的喝自己的,公中的鋪子到明年才會交租子,現在用的幾乎都是錦孃的錢。
原本她前日又給他做了一身衣裳,平日隔三差五讓人買他愛吃的回來,如今還……
這不是吃軟飯麼?
錦娘直接讓憫芝把錢袋拿過去付了錢,又把硯臺給他:“喏。”
蔣羨突然覺得吃軟飯好像還挺好的。
這邊錦娘也買到自己想要的布了,“你這嬰戲紅綾看著不錯,我買一疋,再有這匹花素綾我也買了,只是你這綾看著有些損耗了,若要五貫,可不能,你若便宜一些,兩貫我都拿了。”
“娘子,兩貫也太少了吧?”那人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