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多住進了一家人,蔣六夫人見了女兒高興,還多吃了半碗飯。
錦娘也讓人買了些時興點心和瓜果送到姑姐那裡,她是讓阿盈送過去的,阿盈回來時道:“我見姑奶奶臉上淡淡的,說讓奴婢代她向您道謝。”
“不必放在心上,想來這次是許氏請她們進來住,她們當然是連縱抗衡。”她的這些是做給婆母看的,至於姑姐喜不喜歡她,她不太在意。
蔣七姑進來住了之後,才發現錦娘大著肚子還要去繡鋪,白日在她娘身邊服侍的都是許氏,便說了許氏不少好話。
“娘,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雖說她有了身孕,但看起來身體頗為康健。既然有那樣的好身體,怎麼著也得伺候湯藥,怎麼能只顧自己往外跑,難怪族裡人都說閑話呢。您看有哪家的好媳婦往外跑的。”七姑邊喂湯藥,一邊顯得憂心忡忡。
蔣六夫人道:“你不知道你弟妹倒是願意在家,前些日子還常常送東西過來,每日去書房給你弟弟送點心補湯。只不過呢,她們接的是權貴人家的活計,總不好推脫。上回她幫黃學士的夫人做了一件洛陽錦的衣裳,人家就把你弟弟收入門下,後來還幫宋家女兒做衣裳,這些人的事情哪裡能推脫。”
說罷,蔣六夫人又咳嗽了幾聲。
此時,只見蔣羨進來了,七姑不知道弟弟有沒有聽到自己的話,倒是正襟危坐起來。
蔣羨彷彿什麼都沒聽到似的,坐下來還和七姑寒暄半天,又關心了他娘幾句,不知怎麼蔣羨似乎覺得蔣六夫人的臉越發蒼白了,說話也吃力多了。
“娘,兒子讓人買櫻桃和糖酥酪給您好不好?”蔣羨道。
蔣六夫人趕緊擺手:“買了我也吃不下去,嘴裡沒味道,你還是快去讀書吧。你看你哥哥成日房門都不怎麼出,你愛這裡那裡跑。”
蔣羨笑道:“兒子年紀還小呢,倒是姐夫和八哥都比兒子有希望。到時候兒子買最大最好的炮仗,讓人在門口放。”
“十六郎的嘴是越來越甜了。”七姑笑道。
晚上,錦娘回來又拿了些李和家雞頭米回來,這些雞頭米一包不過十文,用荷葉包著的,裡面放了些麝香,用紅繩兒繫上。
大抵前世看了不少宮廷劇,錦娘買了之後才發現這裡面有麝香,只好拿回來分給下人吃。
蔣羨回來時,見丫頭們都在吃雞頭米,他卻沒有,一個箭步跑過來道:“娘子,怎麼今兒買了這個?”
“立秋不就是吃雞頭米嗎?我讓小郎幫我買的,結果我才發現裡面有麝香,就分給她們了。”錦娘還有些遺憾,畢竟自己沒有吃到。
再看蔣羨,她又道:“這些東西是我平日吃著玩兒的 ,不過十文一包,想來你肯定不吃這些平民小食,所以就沒有給你。”
蔣羨立馬道:“我還不是個平民,娘子作何這般說道?”
“是,是我說錯了還不行麼?對了,今兒你的書房開始糊紙了。”錦娘笑眯眯的。
蔣羨心道娘子彷彿從來都沒什麼太大的煩惱,也不挑唆別人,每日都是說自己做了什麼事情看了什麼書,偶爾也說說自己掙了多少錢。
二人一夜好眠,早上起來接到周家喪信說周家三公子周慎之過身了,蔣羨快步過去道惱,誰也不知道他壯年男兒竟然死的這麼快。
錦娘自然準備喪儀,白絹一匹,酒水一壇,還有肉脯半扇。剛喪時,送喪儀多是這些,她讓人先去買,再親自幫他挑了一件素淨的,讓丫頭們熨燙了一番,才服侍他穿上。
羅媽媽還笑:“咱們十六郎君原先外邊穿著光鮮,有時候卻是連襪子都一邊一隻,如今真是從裡到外稱頭的很,這也多虧了娘子你啊。”
“媽媽您就別誇我了,是咱們十六郎自個兒惹人歡喜,我也願意為他做事。”錦娘拉了拉蔣羨肩頭的衣裳,對著羅媽媽笑道。
蔣羨雖然伸出雙臂,讓錦娘幫他穿衣裳,但是耳朵豎的尖尖的,聽到這裡,耳朵都變粉了。等羅媽媽她們拿東西出去,才俯身在錦娘耳畔道:“我最喜歡娘子。”
錦娘捶了他一下,“快去吧,別磨蹭了。”
“嗯。”蔣羨走到門口,又轉頭看了錦娘一眼:“娘子,今日羅叔送我過去,你就在家歇息一日吧。等會兒我早些回來,咱們一起說話。”
錦娘昨日把褙子繡的差不多了,也頷首同意:“好,我等你。”
卻說蔣羨過去周家時,周家本在孝中,三房在周家沒什麼存在感,若非蔣羨之前和周家幾位公子玩兒的不錯,他也不會上門。
蔣羨雖然今日身著素色衣裳上門,但穿著異常整齊,他人本來就出挑,喪儀籌備的也妥當。周家三房自然如喪考妣,周慎之勤學上進,比其父勝過十倍,本也是家族希望,如今英年早逝。
還好他膝下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雖說都是偏房所出,但也算是留了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