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娘子,什麼事情都為我打算的好。”蔣羨確實覺得成親挺好的。
錦娘搖頭:“夫妻就是要互相體貼啊,你想不到的地方,我就幫你補上,我想不到的地方,你幫我補上。”
說罷,錦娘又說起書房的事情:“我想把書房分成三部分,進門的那裡佈置成茶室,周圍用白紙糊牆,再掛上字畫,你平日可以會客,請人吃飯都可以。中間便是如我上次所說的,用醬色的紙糊牆,中間貼豆綠雲母箋,用書架做隔斷,再放書桌和文房四寶。最末尾一間,咱們在旁邊開個窗,放一張幾案,幾案上你可以寫字畫畫都行,在幾案後放一張榻、牙桌、花瓶,你疲勞時可以吹吹風歇息一下。”
“牆壁都做好了,再開窗,不是要再花錢嗎?”蔣羨拿著錦娘算的細巷看過,舉凡有增項都得花錢。
錦娘笑道:“哎呀,咱們要做就一步到位,要不然等全部弄好了,再進去住的時候要變就麻煩了。”
蔣羨當然知曉錦娘做生意也不容易,她的繡鋪都是一針一線賺來的錢,但她從來不訴苦,真的是很有氣概,又十分豁達。
如此,他便道:“都聽娘子的。”
錦娘正事兒說完,又與他說了會兒閑話,她便上床睡了。沒辦法,她若不睡,蔣羨就一直陪著她,反而耽誤人家讀書。
而錦娘成親之後最大的好事兒便是戒了熬夜的惡習。
這個時候許氏正對著油燈做針線,丈夫還在書房,沒這麼快回來。她今日問過幫婆母診治的大夫,大夫說婆母的病已經是摧枯拉朽了,也就這一年半載的事情了。
她當然也不希望婆母這麼快死,丈夫八月也要發解了,這次很有把握的,這也是她按捺不動忍氣吞聲的原因。
同時,她也不願意錦娘這個時候小産或者出什麼事情,萬一讓婆母大喜大悲的去了,那也會影響丈夫。
只可惜魏氏根本不聽自己的,有了身子還顛簸著去。
“你說她這個人真的是鑽到錢眼裡去了。”許氏正和葛媽媽說道。
葛媽媽也正在納鞋底:“誰說不是呢。十六郎君常常宴飲吃酒結交朋友,一套一套的錦衣換著,這哪樣不花錢。魏氏還不是得開匣子拿錢,她一個商戶女,可不得巴結十六郎君才是。”
許氏撇嘴:“你說的也有理,其實憑十六郎的條件找一個高門大戶的也不難,我記得有個什麼淮西轉運使,那還是三品官呢,不是就想把庶女嫁給他。偏婆母生怕委屈了自己的小兒子,非是不幹。”
蔣羨相貌好,談吐好,學問也還不錯,娶庶女都是祖上燒高香了,偏婆母不肯。
說人家下一代幾個兒子,讀書行的一個沒有,這樣的貴女必定騎在蔣羨頭上,還說庶女多半好勝心強,兒子娶人家,就跟贅婿似的。等將來蔣羨出息了,還得管妻子孃家一群累贅,跟拖油瓶似的。
葛婆子此時聽了,卻道:“這也是為了子女殫精竭慮了,魏氏沒任何出身,家中只有個弟弟,她又會賺錢。沒有任何拖累,反而因為高嫁,還得巴結十六郎,要不然也不會大著肚子還要顧著生意。”
“是啊,甚至日後拋棄了,魏家又能奈何。十六郎只要中了進士,即便帶著孩子,都不少高門貴女願意嫁。”許氏想到這裡,放下手中的針線,暗嘆婆母想的深遠。
不過,她還得慢慢執行自己的計劃:“葛媽媽,你明日替我給七姑太太那裡送些東西,言語上多勸著她們回來住。外頭那些稍微好一些的宅子就得上十貫,這可不是小數目,況且都是自家人,何必慪氣。”
讓小姑子一家人回來佔據三進的西廂房,如此三進院落就住滿了。
蔣家六房二進主院住的是蔣六老爺夫妻,西廂住的是一個妾帶著一個丫頭,另外還有兩個通房,東廂則住著蔣羨,現下改成了書房。三進院則住著她們夫妻,宣哥兒現下佔據了東廂,還空著西廂房。
因為二進院的廂房只有兩間,蔣六夫人便讓她把園子裡以前放花木的屋子重新粉刷修繕了一番,建成蔣羨的新房。
她就想著等夫君發解,有了功名之後,那時不管婆母去世還是未去世,她都得把整個園子賃出去。孃家妗子告訴她,說她們這個園子帶這七八間屋子若能夠賃出去,一個月至少四十貫,這可是一筆大數目啊。
蔣羨夫婦若是再二進院住肯定住不下的,到時候恐怕只能出去住了,如此也是她們自個兒要出去的,不是她逼迫的。婆婆也不可能再讓女兒女婿搬出去,讓兒子進去住。
這些都是她的心裡話,連葛媽媽都沒告訴。
她的這一切都是陽謀,任誰也挑不出一絲錯處來,要怪就怪婆母做的太狠了。
三日之內,餘頭按照錦孃的吩咐在旁邊又挖了一扇窗戶,錦娘還找來花匠,在靠著正房的附近,種了一小叢竹子。
“娘子,綢緞莊的錢掌櫃來了。”阿盈道。
錦娘又連忙出去,錢掌櫃他們這些綢緞莊自己倒是沒有繡娘,但是會四處進一些別人的繡品拿去做搭頭或者掛著賣。
當然,他們要的都是陳貨,價錢也不高。
錦娘把曾經沒賣完的香囊、荷包還有兩件背心一起打包賣給了他,一共進賬一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