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繡鋪只接女客,不怎麼接男人的,所以我若做的哪裡不好,你可要告訴我。”錦娘笑著幫他把衣裳拉平整。
雖然才娶妻十日,可蔣羨已然是體會到娶妻的好處了,桌上每日都會有一道自己愛吃的菜,衣裳會提前熨燙好,還會薰香,每日晚上自不必提,二人如魚得水。
妻子還會關心他的心情,幫他做衣裳,時常還關心他孃的病情。
他在家看書,妻子就會烹茶作畫。
蔣羨當然也是投桃報李,讓廚上給錦娘熬了雞湯,又笑著指著自己的衣裳道:“再沒有比這更服帖的了。”
錦娘就很歡喜,她不喜歡性格很別扭的男人或者女人,就像她娘就是有些如此,如若是自己送她的東西,她都不用,很難稱贊一個好字,但若是她自個兒的東西,就非要別人用,不會大大方方的接受好意再誇一句別人。
這也是她寧願送些緞子給家裡人,讓爹孃找裁縫去做的原因。
“你喜歡就好。”錦娘笑道。
蔣羨又說起下午要去韓家,讓錦娘不必等他用飯。
錦娘道:“韓家是周家老太太的孃家麼?”
“嗯,是一家子。韓子能如今娶的是昭文相公的侄孫女,之前外任推官,如今值集賢院,我和哥哥一起上門慶賀一番。”蔣羨道。
錦娘點頭:“原來如此,你剛新婚,恐怕有人打趣你,那你打賞起來別小氣了。對了,要不要帶些什麼東西上門?總不能空手去吧。”
蔣羨是男子,倒沒有留心這些,平日都是他娘準備,故而他道:“那我送些什麼呢?”
“我認識一位黃太太,她家專賣時鮮貨,我讓小郎替咱們買些過來。”錦娘道。
一個時辰後,陳小郎就花了二百錢從黃家買了一串太原葡萄並幾顆金銀水蜜桃,用梅紅盒子裝著,錦娘先把葡萄上快軟爛的摘了下來,還剪了一方帕子,墊在底下。
不時,蔣羨和兄長蔣晏一起出門,兄弟二人站在一起,對比十分強烈。
蔣晏著一身青袍直裰,看著整齊,但其實漿洗好幾次了,顏色不夠鮮亮,不似蔣羨著的新衣,光鮮極了,手上還提著禮盒。
蔣晏笑道:“你嫂嫂還讓我給你準備了一盒點心,咱們到時候一起帶過去,不曾想你亦是備下了,不會是弟妹備下的吧?”
“大哥說的是,娘子她備下的。”蔣羨道。
蔣晏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成了家就好生過日子。”
弟兄二人又在馬車裡討論了一下學問,等到了韓家,韓效的小廝見著蔣羨又一陣恭喜,“十六郎君新婚大喜,小的恭賀您了。”
蔣羨拋了兩尾銀魚給他:“賞你小子的。”
小廝見這魚兒栩栩如生,捧在手裡千恩萬謝。
一起來的朋友們有的拎著時樓的碧光酒,有的帶著一道佳餚,因為這只是朋友聚會,並非送禮,大家也都不會太隆重。
倒是蔣羨的鮮果得了頭彩,桌上有位衙內道:“這一大串葡萄圓潤挺括,嘗起來甘美多汁,難為你從哪裡尋來。”
眾人知曉韓效平日胃口不好,今日嘗了幾顆葡萄後,彷彿開了胃,又多吃了一盞茶飯。
蔣羨有些得意的笑道:“哪裡是我尋來的,是內子準備的。”
衙內們不免起鬨說要見見新婦,蔣羨推脫不過也答應下來,酒過三巡,蔣家兄弟告辭。有那起子見蔣羨出了風頭的,不免道:“蔣十六那新婦聽說是商賈出身,也不知怎麼攀上的。”
可也有人笑道:“新娘三千貫的嫁妝,尋常人家哪有啊。”
衙內們說說倒也罷了,蔣晏的小廝把今日筵席蔣羨出風頭的場景都說給許氏聽了,許氏暗罵了一句“商家女”。
葛婆子則道:“也不是什麼大商賈,就那麼幾間破門面,別人表面捧著,指不定心裡怎麼議論呢。”
許氏道:“小聲點,別讓八郎聽到了。”
唯獨蔣六夫人聽蔣羨說完很歡喜:“看來,你媳婦兒是個用心的,對你也是萬事上心。”
蔣羨笑著應是:“兒子也這麼想的。”
回去之後,他又和錦娘說起他幾位朋友想上門拜訪,錦娘則道:“不如這樣,咱們自個兒出錢讓廚上做些拿手菜,我再讓人去買了州橋的煎鵪子做添頭,家裡還有時樓的碧光酒。你看如何?”
“一切但憑娘子安排。”蔣羨完全信服錦娘。
錦娘拉著他的手坐下 :“如今你在讀書,我白日也無甚事情做,所以想再過幾日就去鋪子裡做些繡活,你放心,下午我就回來了。如此,咱們夫妻好歹也有個進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