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也沒種什麼花草,還真的是障眼法,從月亮門往裡面看層層疊疊,但是進來之後發現不少玄機。
小樓第一層有一間正廳,正廳不大,上方擺著一張長案,放著香爐,長案之下放著一溜雁翅四把圈椅,東邊則放著一張八仙桌。
一樓另有兩間屋子,榮娘問道:“這裡是你住的嗎?”
這兩間屋子都不大,應該是她們姐弟住的。
錦娘笑道:“不是,我住樓上。”
她們又往樓上去,這裡簡直是別有洞天,東邊是閨房,粉色的紗帳,粉色的亮面緞子被,,房裡竟然還放了絨毯。更別提六開的頂櫃、書桌、燈臺、梳妝臺,洗臉架應有盡有。
閨房外面又有小間,裡面放著浴桶、木盆、洗面。
榮娘暗自腹誹,錦娘一個人佔據的地方就比二叔和二叔母還有揚哥兒和飯廳正廳都大。
甚至二樓還有個小露臺,上面種了各色月季,繁花簇錦。
錦娘笑道:“這是我娘種的,她非要種,我也是沒辦法。”
終於,瑩娘把這個問題問出來了:“二姐,你這二樓也太闊氣了,比二伯母她們的都大。”
錦娘眨了眨眼睛:“誰讓宅子是我買的呢?”
她現在絲毫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了。
“哦哦,是哦。”瑩娘覺得這二姐挺不講孝心的,但也不好說什麼。
錦娘則招呼她們下去,又聽榮娘問道:“你這裡的簾子怎麼沒繡任何東西?雖然也好看,但是不是應該繡上些花兒朵兒的更好。”
錦娘捂嘴直笑:“前面是因為是店鋪啊,給客人看的,我們自家人哪裡用如此啊。”
新家開夥,明明也弄了十八個菜,但是馮勝幾乎是一言不發。
倒是在回程的路上,他和榮娘夫婦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你”
榮娘緩了緩:“你先說吧。”
“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只能說你這位妹妹心性太要強了,一心一意想要壓倒所有人的樣子。”馮勝搖頭。
榮娘點頭:“其實我倒是不介意這些,她自個兒年紀不大,能置辦這樣一份産業不容易,但是她為了虛面子耗了自己的銀錢也就罷了,也耗她爹孃的錢。二叔母親口同我說她們和揚哥兒房裡的家俬都是她們自個兒買的,但即便如此,錦娘竟然自己住最大的屋子,把兩間小小的屋子給她爹孃住。”
“一切為了她自己嘛。”馮勝搖搖頭。
榮娘贊同道:“可不是,方才在廚房做飯,她切菜都切的七零八落,洗碗她娘也不讓她洗。每日睡到日山三竿起床——”
說到這裡,她忍住了嘴,因為她如今也是起的很晚,畢竟公婆不在身邊,她本身就是個不愛操心的性子,家中五六個人伺候著自然不同。
再看馮勝,馮勝似乎沒聽到這些,他不知怎麼有些焦慮。以前他在男人裡說話是很管用的,今日他進門對魏雄說這裡彷彿不是坐南朝北,反對被魏雄那個窮酸說了一頓。
不過,馮勝道:“日後錦娘豈不是自己做東家了?”
榮娘點頭:“可不是,我看她什麼都備齊了。我原本想著她手裡若是差點錢,我也未必不能勻點她,沒想到問二叔母,二叔母根本都不知道錦娘手裡有多少錢,還藏藏掖掖的,錦娘也說什麼等差錢的時候再說,也算我好心當成驢肝肺。”
……
坐在香香軟軟的床上,錦娘看了一眼自己的錢匣子,一共還有一百貫,這是她全部的錢。榮娘她們以為自己打腫臉充胖子,其實是根本不瞭解她,她壓根就不是那種花光所有錢的人。
而且她在文繡院和周家這麼多年,攢了不少絨線、絲線還有上等的綢緞錦羅,她做生意根本都不需要什麼本錢,房子是自己的,布料到時候可以先記賬,如果有人用了尺頭就算錢,如果沒有用到那些布,甚至都能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