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中,又見三叔母過來了,說瑩娘這幾日誕下一女,洗三的時候請大家過去。
羅玉娥笑道:“好,我們有空一定過去。”
“這話怎麼說的,孃家人肯定是都要過去的。”三叔母巴不得讓二房舍點財,尤其是最近他們生意很不好了,見別人又是買房造屋,心裡自是不舒服。
她又嘰裡咕嚕,顛三倒四的說了一大堆,恨不得二房送金佛玉觀音去,一口一個孃家人,連魏雄都聽不下去了,徑直道:“過幾日再說吧,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去麼?”
三叔母這才撇嘴回去。
她這麼一回去,見三叔正穿戴整齊,忙問道:“你這是要去哪裡?”
三叔嘆了一口氣:“瑩娘生子,咱們做孃家人的可不得出大頭,我打算去賭坊去一趟,你知道從今年開始生意就變差了,我試試手氣去。”
料想丈夫去年博戲就贏了不少,三叔母也不願意從自己手裡出錢,故而笑道:“那你早去早回,我給你留門。”
三叔晃了晃手裡的錢袋子,準備大幹一場。
……
次日,錦娘過去了文繡院,沒想到一過來就見到鄒月娥走了過來。
“錦娘,昨日你旬休,可能不知曉程牙人過來找你了。說是要談重新簽契約的事情,他不說,我們忘記咱們的契去年年底就到期了。”
錦娘點頭:“多謝你告訴我,我中午去找他。”
鄒月娥笑道:“如此就好。”
只是沒想到程牙人讓她簽的契約竟然還是兩貫,她不懂:“您沒搞錯吧,怎麼現在還是兩貫呢?”
程牙人眼睛閃了閃:“這是文繡院要求的,我們也沒辦法啊。”
“可是我現在是繡頭了,您這般的話,日後萬一他們文繡院真的只給我兩貫,那我豈不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錦娘可不信嘴上說的,嘴上說的再好聽,都會變的。
程牙人和錦娘也算是老熟人了,他這個人也算不上是壞人,所以見錦娘如此精明,也好心提點道:“你這個繡頭的位置多少人看著啊,你只是暫代而已,別的話我就不多說了。”
這就是一等的提醒,你如果不同意簽兩貫一個月的契約,那就是無契約之人,就得走人。
總之,繡頭的位置就不屬於你了。
不知怎麼,程牙人說到這裡,錦娘反而心裡一鬆:“唉,真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就不簽了,反正我也和文繡院沒有契約,我和都繡頭說一聲吧。”
本來她就想等宅子建好了自己開店,還在猶豫文繡院的差事,兩邊牽掛著,如此文繡院這邊就可以舍棄了。
程牙人常和官府打交道,上回錦娘買宅子找裝背匠的龔頭還是他的連襟,故而他道:“你這個月雖然沒做完,但是工錢我給你拿過來。”
“嗯。”錦娘舒了一口氣。
真是世事無常,還好自己早已想過對策。
鄒月娥當然是簽了兩貫的契約,她聽說錦娘要走十分意外,錦娘知曉鄒月娥就是不愛變的一個人,她甚至都沒有去錦繡閣這樣的繡樓去找活計,在這裡幹就一直悶頭幹,所以,她笑道:“真沒想到離別來的如此快,日後善自珍重。”
還好,她在文繡院幾乎是學到了精髓。
鄒月娥沒想到她走的這般決絕,很是怔愣,離開了這兒,她又沒成婚,往後的日子怎麼過呢?
錦娘揹著包袱回去,在門口見到爹孃臉色都很難看,她還心想自己還沒說她從文繡院解契了啊?難道是程牙人說的。
正欲開口時,卻聽爹道:“錦娘,你三叔父昨日在興慶坊賭博,被官兵追趕,從圍牆上摔下來,橫死了。”
錦娘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