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轉運使掌管一路的財賦、監察,為京西北路最高階別的掌管,管著鹽鐵這些,想必俸祿也不會少。
正算著帳,又讓人把四季衣裳首飾帶著,絹紗綾羅也用箱子裝上,再就是各處人替她們踐行,張九郎夫婦、魏揚夫妻、筠姐兒倆口子還有老宅的族人等等,但蔣羨和錦娘都沒有功夫,只能夠告罪了。
好在大家也都知曉她們走的急,各自送來程儀,錦娘讓阿盈收下,有用的就帶上,沒用的幾乎就放在家裡了。
對門孟夫人也打點了一份程儀送來,她還有些捨不得錦娘呢。
錦娘倒是笑道:“洛陽牡丹甲天下,將來興許還能給你帶幾盆牡丹花回來呢。”
“那可說定了。”孟夫人道。
孟夫人從蔣家回來之後,兒媳婦們都過來伺候,她是個愛擺譜的婆婆,孫大姑娘早就知曉,現下她身後沒有依靠,人也是愈發的放低姿態。
孟家長媳林氏本是申黨的人,但她爹在地方做官,一時沒有波及到,但也是惶惶不安。好在她們林家並非是什麼寒門素戶,她叔父跟著集賢相混呢。這就是世家永遠兩頭下注,對門蔣家也是如此,長子是首相擁躉,次子是申相擁躉,至於蔣府尹,如今雖然調往外地為轉運使,此人左右逢源,算是朝中頗有才幹之人。
林氏親手捧了茶過來:“娘,蔣家這般快就要離開了麼?”
“可不是,她們家現在都在收拾行李,同我說話的功夫都沒有。”孟夫人呷了一口茶,搖搖頭,裝出些高深莫測的樣子:“蔣家也真算得上世家高門了,兄弟幾人皆中進士,可了不得啊。”
孫大姑娘心道自己嫁的是皇親,很穩定,自己的女兒將來若是能夠嫁蔣家、魏家這般的世家,才是真正的地位穩固。
原本爹和對門的蔣大人都是同科進士,結果後來爹都是靠著親戚,後來親戚倒臺,自家也不成了。
對於蔣羨外任,除了魏家、孟家這般反應正常,或者覺得與自家無關,張平君卻很是擔心,她對張夫人道:“昨日我上門去,同姑姐說了,若他們不在汴京,郎君的位置會不會出現問題?她卻說她也鞭長莫及。”
張夫人道:“她說鞭長莫及麼?”
“是啊。不過,還好女兒也去過魏家,到時候或許能夠託筠姐兒在魏夫人面前說幾句話,郎君的官位就不會受到影響。”張平君如此想著。
……
臘月初二,錦娘不讓喊寧哥兒起來,還對憫芝道:“你素來是極其細心的,家裡的事情我就託付給你和你男人了,如若不成,這麼些年你們倆的臉可就全丟幹淨了。”
劉豆兒和阿盈夫婦處處比她們夫妻強,若是隻守著一個家都不成,新人馬上就要上了。
憫芝忙道:“您放心,我一定把內宅打理的好。”
錦娘聽了她表決心的話,微微點頭。
清晨,她便和丈夫一起上了馬車,蔣羨問她:“娘子,你這次帶了多少銀錢過去?”
“一萬貫,留了一萬貫和四千貫金子在地窖。我聽說從江浙運過來的糧食都會經過洛陽轉運,想必洛陽的邸店塌房林立,咱們這點錢做塌房肯定不成,可若是物色個掌櫃替咱們做塌房,那就有的賺了,或許還可以入幾股。”錦娘盤算道。
現在手裡有了錢,也可以慢慢多投資一二。
蔣羨笑道:“娘子說的極是。”
但他也道:“如今我管著漕運,正好也便宜。”
“誒,別假公濟私,該怎麼樣就是怎麼樣。”錦娘不願意走後門。
以前都是乘船去很遠的地方做官,這次去洛陽卻是這般近,都有些讓人不可置信呢。錦娘還和他說起洛陽:“以前總聽說魏夫人去洛陽看牡丹,或者從洛陽運牡丹過來。所以,我總覺得洛陽是個華麗的地方,沒想到託你的福,我也能去了。”
蔣羨本以為妻子會埋怨她,又讓她跟著舟車勞頓,沒想到錦娘就是錦娘,真的不揭破他那點小心思,還對洛陽這般期待。
他牽著錦孃的雙手:“我帶娘子看遍所有的牡丹花。”
錦娘點了點他的鼻子,無奈道:“你呀。”
她們從早上一直趕路,到了鄭州驛館後,劉豆兒早讓人快馬通知館驛,安排好房間出來。錦娘帶著定哥兒下了馬車,定哥兒是在汴京出生的,和哥哥姐姐們不同,他從未出過汴京,如今走出來,還有些好奇。
剛滿九歲的他,如今正跟業師在讀書,只是如今蔣羨外任,反正洛陽名儒多,到時候找一位大儒教導兒子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