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娘覺得寧哥兒其實是最像她的孩子,並不像別人那般交際手到擒來,不愛佔人便宜,行事該大方的時候大方,又很負責任。
但這般也是極其操心的命。
寧哥兒回來,定哥兒跟在哥哥身後做小尾巴,錦娘從來不會抬舉這個孩子打壓那個孩子,因此哥倆感情都很好。
他這麼一回來,對門孟二郎孟三郎都過來說話,寧哥兒在齋學是好學生,平日在家也是府尹公子,一等衙內。
見到他兄弟二人,寧哥兒笑道:“賢昆仲怎麼知曉我回來了?走,我們二廳說話。”
孟二郎學問不及長兄,靈活不及弟弟孟三郎,只打了個哈哈。倒是孟三郎道:“方才我弟兄二人從姑媽家回來,看到你家馬車了,想著該是你回來了,一問還真是。”
“來來來,咱們三人清談。”寧哥兒也頗喜歡和人討論自己感興趣的事情。
……
孟三郎是在蔣家吃完飯了回去的,家中妻子還在坐月子,他便去了書房,書房伺候的丫頭,大紅的袖子,趁著白皙的面板,腰間盈盈一握。
他心中一動。
原本他是沒這份心思的,畢竟書香人家,很快有妾,妻子面上不好看,但孫氏又似乎很賢惠,罷了,現下孫家升官了,他也不能言行無狀。
……
轉眼到了除夕,去年除夕還有筠姐兒在家,今年只有他們一家四口了。
寧哥兒正同蔣羨道:“爹,我聽說三房的新哥也過了漕試,明年和宣大哥一起參加省試?”
“是這樣。”蔣羨點頭。
寧哥兒笑道:“前些日子我回老宅給祖父母請安,又去長房見了延大伯,聽他說準備辦族學。不如把原先族裡捐給咱們的三百畝都留作祭田,如此咱們蔣家薪火相傳。反正我們家裡也不需要那三百畝,爹何不做一番好事呢?”
在他看來許氏的行為簡直令人發指,他早就想辦法了,只是之前也沒什麼好法子,畢竟大伯辭官了,他爹於情於理對長房也要照看,甚至從前還得每年回家祭祀。
但是就這麼一直讓許氏佔盡便宜,他也不願意。
自從當了齋長之後,他恨不得一文錢當兩文錢花,一個月他兩貫的生活費,每個月還能剩幾百文。
錦娘和蔣羨對視一樣,其實夫婦二人都猜出來兒子是對許氏不滿,但錦娘立馬支援兒子:“他說的也是,不如這幾百畝田就捐給族裡吧。說起來,長房大伯早已賦閑在家,他們家裡雖然還算富貴,但也不容易。”
“好,那寧哥兒就代替我去說。”蔣羨笑道。
寧哥兒點頭:“您若真的交給我辦也可,您手書一封,我送過去就成。”
蔣羨無有不應的。
這事兒還真的辦下來了,蔣延看是寧哥兒過來的,本來他們大人對年輕少年都是有些輕視的。不是說真的輕視,而是覺得他們辦事容易冒失,可寧哥兒年紀不大,條理清楚,更何時蔣羨願意把事情交給兒子辦,也是極其信任。
蔣延又和侄兒交談幾句,發現他腦筋轉的快,深明大義,如此便同意了。
此地如何拿回來,就是蔣延的事情了,讓他去和許氏交涉了,他若這點事情都瞻前顧後辦不好,那這個族長恐怕也是遲早讓賢。
從族中回來,蔣羨覺得長子真的是長大了。
他明明生活很優渥,但是和魏七郎完全不同,是真的知曉人間疾苦,辦事周全細致。因為只有這個理由,許氏拒絕不了,如此還能積攢族中名聲。
許氏氣到跳腳,但也無法,只能看到人了就大吐苦水,說蔣羨和錦娘夫婦的不是。這些錦娘已經免疫了,以前許氏就在她孃家人面前說她厲害,說蔣羨怕老婆,不孝順老人雲雲。也一直都有人告訴他們夫妻,但顧忌彼此面子到底沒撕破臉。
現在三百畝田拿走,許氏圖窮匕見。
可她也只能吐吐苦水,因為蔣羨並沒有把那三百畝拿回來自己用,而是捐給族裡給貧寒學子讀書。
驟然家中少了一半的收入,許氏孃家借錢的人也只是悻悻然回去。
錦娘笑著看兒子,忍不住誇贊道:“好兒子,做的好。”
寧哥兒笑道:“小事一樁。”
但錦娘不願意總讓兒子操心,管事兒的人都知曉,只要有事情記掛在心裡,日夜寢食難安,除非事情辦完,人的心情才會舒暢許多。
所以,她道:“年後你就在太學好生讀書,家裡的事情有你爹和我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