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香嘴拙,不知道說什麼,只站在那裡不動。
錦娘卻似乎瞭解她的心情,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的橘大廚,回去休息吧,還有阿盈,你還有女兒要照看呢。”
如此說,她們倆才離開。
橘香原本一直在廚房做大廚,錦娘讓方媽媽曾經問過她,她倒爽快:“我每日管著廚房,吃好喝好,成日大魚大肉吃到發昏,娘子還給我一個月一貫的工錢,每年三到四套衣裳,底下還管著人,老了還能和方媽媽似的,娘子還一個月給二錢養老錢。哪個要娶我的,若是這般我就嫁。”
她說的這條件,當然沒人幹,她自個兒卻樂呵呵的,渾然不在意。
對她而言,她不擅長鑽營,也不擅長機變,其實手藝也並非頂尖。娘子比什麼夫婿要靠譜太多,況且,這麼些年她也做不好什麼妻子。
三從四德,伺候公婆,想起來都頭疼,她還巴不得有人伺候她呢?
想到這裡,她發現自己已經走到房門口了,推門就往床上一躺,不知道多舒服。明日還可以睡到快中午起床,做人媳婦能這麼好嗎?
……
錦娘這邊進門後,就見蔣羨喊她:“娘子,過來幫我拔白頭發?”
“你瘋了啊,拔一根可是要長十根的,別拔了啊。我可告訴你,我有三十六根白頭發呢。”錦娘坐下道。
“啊?你還數過。”蔣羨稀奇的看著她。
錦娘認真點頭:“肯定啊,其實我十八歲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白頭發比別人多了,總覺得是因為熬夜做針線導致的。你熬夜苦讀,我熬夜做針線,都有白頭發,所以咱們註定一起白頭到老。”
蔣羨本以為錦娘會唉聲嘆氣的,沒想到她竟然還能逗自己笑。
他也是拍了拍妻子的手:“早些洗漱了,咱們上床說會兒話吧。”
“喝點葡萄酒吧,咱們倆可都不是能夠熬夜的年紀了。”錦娘笑道。
夫婦二人小酌了兩杯,還特地找出蔣羨不知道從哪兒淘的水晶杯,喝完錦娘就昏昏欲睡了。她是個只要有事情就睡不著的性子,但是一旦度過最焦慮的時期,就立馬能走出來。
她們夫婦是睡的好了,卻有兩邊睡不著,一邊是鄰居江家。
江頌正在燒自己為魏七郎畫的畫像,寫的詩詞,宋娘子擔心女兒出什麼事,她知曉這些東西平日女兒都怕被外人發現,藏的十分隱蔽,連身邊的丫頭都不知曉,如今卻捨得燒了。
“頌兒,如今人家已經成婚了,真的可以放下了。”宋娘子甚至是懇求。
木已成舟的事情,怎麼改變得了?
丈夫上個月得罪了人,還是求的蔣羨幫忙轉圜的,蔣羨自己都沒出面,讓他家劉管家出面就辦成了。
可想而知人家權勢多盛,都要給他家一個面子。
江頌點頭:“女兒不孝,讓娘操心了,日後女兒肯定會慢慢忘記他的。”
走出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就是迅速開始另一段,宋娘子深深覺得自己以前對女兒太過寬容,太過自由,以至於她想的太多了。
“頌兒,秘書少監柯大人,是你父親的同儕,他家的娘子上回見了你一面就誇你呢。柯大人也很會做官,他的兒子性情沉穩,人又沒有官家子弟那等浮躁紈絝的習性,你看如何?”宋娘子很清楚,人家是沖著三萬貫的嫁妝來的。
但是錢財的事情對於宋娘子而言是小事,她只有這一個女兒,不給她給誰呢?
“娘,我答應。”
宋娘子還在思索時,聽女兒這般說,有些詫異,但女兒肯開口,她連忙答應下來:“好。”
江頌緊緊握住手裡的帕子:“娘,能不能越快越好。”
宋娘子重重點頭。
另外一邊則是週四娘子,她昨日上門探望女兒,不曾想看到了筠姐兒十裡紅妝的嫁妝,那一水的上等傢俱,還有一口口嫁妝,都讓人覺得體面。
她如今也是世俗了。
孫世琛道:“你怎地還不睡?”
“我在想咱們家給大女準備的嫁妝是不是太少了。”週四娘子總是在天真和世俗之間搖擺,想完全忽視世俗那些,又覺得不成。
孫世琛倒是說了實話:“咱們已經是傾盡全力準備了,又不是不願意給那般豐厚的嫁妝,反正孟家也不在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