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披散在腦後,眼圈青黑,還不停的咳嗽,筠姐兒有些遲疑,她害怕被過上病毒,但想了一下還是進去了。
“江妹妹,你怎地病成這般了?”
宋娘子道:“她不小心著了風寒,難為你過來探望。”她隱晦的打量了一下筠姐兒,見她氣色十分好,比去年初見她的時候還好,頭發似乎多了一倍,面板白皙瑩潤,臉頰微微紅暈,尤其是身條勻稱。
也是,得了那麼一門好親,做夢都要笑出來了。
不似她女兒,為了此事憂思過多,把自己弄病了。
筠姐兒根本就不知道宋娘子母女的心事,只是客套道:“我母親說遠親不如近鄰,我和江家妹妹雖非親姊妹,但也是常在一起作耍的朋友。還望伯母照顧好江妹妹,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全程她都怕被傳染,站的離床遠。
江頌見她如此客氣,又覺得自己可笑,人家都不知曉自己和魏七郎之間的羈絆?自己倒是傷神上了。
“咳咳,多謝蔣姐姐看我。”
筠姐兒笑道:“妹妹好生休養吧,聽大夫的話好生服藥,等你好了,我再來看你。”
她說完就作勢要走,江頌起身要送,被她道:“不必送了,快些休息吧。”
等筠姐兒離開,聰明如宋娘子道:“我看這姑娘不實誠,說是來探病的,只是做個樣子罷了。可是她命好,我聽週四娘子說她母親九年前就聯宗魏家,也正因為如此,才能和魏七郎青梅竹馬,一舉定下親事。”
“娘,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可卻驚豔了女兒,恐怕餘生女兒也很難遇到這樣的人了。”江頌哭著搖頭。
宋娘子微微嘆了口氣:“自小到大,爹孃知道你心氣高,能入你眼的人,寥寥無幾。那魏七郎娘也承認,那是個極其英俊的男子,才貌雙全,又救過咱們,你有心是正常的。可是人家既然有了婚約,你就莫想了吧,把這些苦水嚥下去,等過些日子,娘替你尋一位更好的。”
江頌又搖頭:“娘,還是讓女兒先靜靜吧。”
又說筠姐兒從江家回來,回房洗手,又換了身家常衣裳過來她娘這裡。此時,錦娘針線已經不怎麼做了,前幾年為女兒做嫁妝也算是做膩了,她現在正在試做全福人得的紗花。
“娘,這麼好看的紗花,怎麼不等我來?”筠姐兒有時候覺得自己就是特別愛自己的娘,都不覺得成婚有什麼好。
錦娘笑道:“我沒事的時候就試試看罷了。”
筠姐兒從孃的梳妝臺輕門熟路的拿了一個紅色剔盒拿出來,裡面放的是糖霜山楂,她和娘都愛吃這個,能夠消食解膩。
見女兒吃了幾顆糖霜山楂,錦娘把一朵鵝黃色的紗花放女兒頭上:“這朵好看,旁邊再堆一朵粉色的。”
母女二人打扮了一會兒,又讓廚下送了雞湯餛飩去府學。
一晃到了九月,寧哥兒考完已經從府學回來了,他還去了魏家找魏七郎聊天,“早就想問表哥旅途趣事,偏偏一直不得閑,如今終於考完了,咱們可以暢快些聊天了。”
魏七郎自有一幫衙內朋友,鬥雞走狗玩鷹他也來得,但見過的同輩人中,很少有像寧哥兒這樣,生於錦繡富貴之地,卻勤於學習。
他心裡還記掛著自己說過許久沒有長聊的事情,自己當時只是隨口一說,見到寧哥兒還有些愧疚。
故而,他又把自己海上遇到水匪,隨先生回鄉,智鬥先生族親的事情又講了一遍。
寧哥兒聽的起勁,但他道:“若是我娘和我一起,我出去還成,我自個兒可能就害怕出門了,表兄你真厲害。”
魏七郎挑眉,又問寧哥兒:“別說我了,你這次考的如何啊?”
寧哥兒搖頭:“考的不好呢,比別人差遠了。”
魏七郎原準備安慰幾句,但見外面寧哥兒的小廝陳童道:“大郎君,方才你們府學教諭來咱們府上,說是您已經受府學推舉入太學進士科。”
寧哥兒登時一喜:“真的啊?”又連忙跟魏七郎告辭。
留下魏七郎想著寧哥兒府學第一拔貢入太學,方才還那般謙虛,表面上天天說離不開娘,實則人家在府學一住就是三年……
這小舅子,人家哄自己玩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