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哥兒聳肩:“況師兄,你也太誇張了,我家算什麼啊。我爹孃也是好不容易才買下這座宅子,家中比起那些富貴人家差的遠呢。不過,我爹孃喜藏書,咱們等會兒用完飯,就去看書吧。”
房、況二人都說好。
到了飯點,蔣家也沒有饕鬄盛宴,簡單的六菜一湯,一道涼拌菜,兩道青菜,兩道葷菜,一道炸丸子。
錦娘這邊和蔣羨一起用飯,她道:“我看寧哥兒的這兩位朋友都不錯,明年聽說開封府要拔貢上舍一人,內舍兩人進太學,真希望他們都能被選上。”
“萬一咱們兒子考不上怎麼辦?”蔣羨頭一個想的是要不要打招呼。
錦娘道:“考不上就繼續讀啊,這般年紀不讀書做什麼呢?即便是靠著關系進去,也名不正言不順。”
蔣羨呵呵一笑:“娘子說的是,我也是這般想的。”
“你這般想的就好。”錦娘還怕蔣羨幫兒子走後門,見他這般說,很是欣慰。
寧哥兒他們吃完飯,就去花園的藏書樓去,羅叔每次看到寧哥兒都會喊:“秀才哥兒回來了。”
本來自家人喊喊就罷了,今日在他同窗面前喊,寧哥兒臉羞的通紅。
房四郎和況小郎捂嘴偷笑,三人到樓上,見到書滿滿當當的都如獲至寶。寧哥兒道:“這些新書應該是我母親買來的,那邊是歷年程文墨卷還有我們蔣家珍貴的藏書,但是隻能在書樓裡看,不能帶出去。”
什麼叫詩書傳家,房四郎和況小郎想,想必就是這個意思了吧。
他們讀書期間,錦娘派人送熱茶點心過去,讓羅叔別上去打攪他們。
兒子的同窗們來了一回,大人們倒沒有怎麼樣,定哥兒卻想和大哥哥們玩。筠姐兒笑著帶定哥兒過來錦娘這裡:“您看小弟也好熱鬧的緊。”
“小孩子都喜歡和比他大的孩子玩兒呢。但他哥哥們要讀書,也沒空管他,等過幾日你爹爹休沐時,我們一家去花園烤肉吃。”錦娘心想的確不能太大年紀生孩子,她對定哥兒的用心完全不及長女和長子。
倒不是故意不用心,的確精力不太夠。
烤肉當然是蔣羨的絕活,他早就換上一件灰黑色的袍子,在廊下讓下人生火之後,就烤上了。平日錦娘怕上火,很少吃烤肉,今日親子活動,錦娘也當自己的放縱餐了。
烤肉味兒搭配熱乎乎的杏仁飲,錦娘一個人吃了十幾串,定哥兒也頑皮了許多,一直站在蔣羨身邊,跟好奇寶寶似的。蔣羨看到雪孩兒似的寶寶,哪裡不疼的,父子二人不知道說些什麼悄悄話。
筠姐兒逗弟弟:“二郎,給我們跳個舞,姐姐把這串也給你吃了。”
定哥兒還真的不害羞,真的跑著轉圈,還雙臂張開,抖動身體,也不知道誰教他的。
好容易跳完舞,他姐姐才賞了一口肉給她。
今日是很歡樂,但烤肉後遺症也是有的,錦娘頭上直接長了兩個包,筠姐兒嘴裡長了血泡,蔣羨牙疼,連定哥兒都有點便秘。
接著家裡連著吃了三日荸薺,又喝綠豆湯才緩過來。
錦娘在家裡已經開始設計婚服了,這麼多年她做全福人的經驗,以及參加婚禮的經驗,見過許多婚服。
女兒身材高挑,形象上就很端莊,明年給她打一頂垂肩冠,用金銀珠翠來打。至於婚服的大袖霞帔,她打算繡牡丹花,抹胸繡石榴,中衣對襟鑲嵌珍珠。
當然,珍珠肯定不會用北珠,而是買看起來圓熟的珠子就好,錦娘直接拿了五十兩銀子買了兩千顆珠子。
如今銀價兩貫,差不多五十文一顆了,這些是用自己的私房錢幫女兒買的。
別小看一幅嫁妝,之所以當初她嫁進蔣家後,除了許氏這般人,大多數人不覺得她是高攀,就是因為她嫁妝看起來還是挺多的。
輪到女兒了,官宦人家的姑娘就更不能少了。
錦娘這個人說是等明年開始繡,但她喜歡提前做好,故而設計圖畫出來,就開始找料子開始了。
週四娘子那邊卻是慌了手腳,她去金銀鋪要給女兒打時興首飾,哪裡知曉金價太高,以前不到三十貫可以打的,如今要六七十貫才能打一幅。
再有家俬,紫檀的不必想,黃花梨的也貴,便是大紅酸枝價錢也高,只能選便宜點的雞翅木了。
“娘,您怎麼這般急?”孫大姑娘看週四娘子熱汗涔涔。
週四娘子搖頭:“老家剛送過來二百貫,打首飾傢俱恐怕都不夠用哦,這厚嫁真是害死人了。”
孫大姑娘愕然:“娘,彷彿還有瓷器也沒準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