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魏七郎本就是世家子弟,如今常常跟著蔣羨一起,又出入外面,整個人猛然間就成熟了不少。
錦娘知曉蔣羨今日晚上不知道何時才回來,遂先歇下了,只是早上早起,讓廚下煮些梅花湯餅,怕他們早上回來就肚子餓。
果不其然,蔣羨是早上帶著兩男孩回來的,寧哥兒興奮的很:“昨兒晚上蕭伯父讓人烤魚給我們吃,我們從船上下來後,又在一個涼莊睡的,那裡晚上太涼快了。”
“還有涼莊?你們騙我呢?”錦娘不信。
魏七郎正吃了一口梅花湯餅,又笑道:“姑母,是真的。我住的那小屋透過琉璃瓦還能看到玉蘭花,就跟星星似的,特別涼快。”
錦娘看了他們倆:“蚊子是不是也特別多。”
“咳咳,娘子,沒事兒的。人家替我們薰了艾,沒什麼蚊子,我就胳膊上被咬了一個。”蔣羨連忙道。
兩個孩子還說上元節人家還請他們去夜遊呢,都躍躍欲試的,錦娘搖搖頭。
魏七郎用完梅花湯餅就回了跨院,他身邊的養娘道:“我的小祖宗,你可回來了,把我們都急死了。”
“不過是出去拜訪名士,這有什麼。”魏七郎不覺得有什麼。
出去之後姑父還會教他辨別真名士,真正的名士只是淡泊名利,但絕對是很有能力的。那些有些才名,過的落魄潦倒的,一般都是假名士。
讀書人要名聲,比如昨夜人家寫一首詞,就把自己和寧哥兒都寫進去,不就揚名了麼?
魏家養娘看他袖口露出來,還有蚊蟲叮咬的,又心疼極了,魏七郎極不耐煩道:“您就別大驚小怪了,這般說出去人家會笑話的。寧哥兒還不是被蚊子咬了,你看姑母有沒有這般?”
這些老媽媽們倒真是管的太寬了,還把他當小娃娃哄著。
錦娘當然也有所耳聞,等魏七郎過來後,她才道:“你放心,此事你姑父和你爹說過的,你爹也是極其贊成的。”
蔣羨肯定不會無的放矢,若不然錦娘也不會隨意放兩個孩子晚上去。
以前她們沒條件的時候,靠自己可能多走五到十年彎路,有的人並非才學不好,可都是三四十歲才考中進士,有的少年進士,做官二十多年都不過三十多歲。
“姑母,我那幾個老媽媽們,總是這樣,還把我當孩子哄著。”魏七郎跟錦娘抱怨。
錦娘卻笑道:“她們也是關心你,還別說我身邊的下人也是如此,這也不讓做那也不讓做。但咱們自己得有主見,否則今兒這個說這麼做好,明兒那個人說那麼做好,全無自己的判斷。”
“姑母教誨的是。”魏七郎也很受用。
外面說筠姐兒過來了,魏七郎又告辭,筠姐兒進來後就道:“七表哥來您這兒比女兒還勤快。”
“他也是有事才過來的,你的事兒辦的如何了?”錦娘問起。
筠姐兒就把自己擬好的章程說了一遍,錦娘又用旁的顏色的筆修改了幾處,筠姐兒又下去各處對接。
在此時,她才發現,事情總會出現意外。
就像是會做“亭兒”的小雲突然生了病,她就得要從外面的酒樓定下點心,預算只有這些,定點心又是一筆預算。
看起來簡單,其實千頭萬緒。
錦娘除了必要時候指點,其餘的時候都讓她自己操辦,好在抓周進行的還很順利,筠姐兒鬆了一大口氣。
但她也跟錦娘道:“娘,女兒真的不喜歡管事。”
“我以前也和你一樣,可是咱們越怕什麼,就越應該克服什麼,如此就不會怕了啊。”錦娘鼓勵女兒。
筠姐兒看向錦娘:“娘也會怕嗎?”
錦娘理所當然道:“我是最怕這些的,以前都不願意走親戚,可如今還不是順順當當的,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還不如把心一橫,日後誰也難不倒咱們。”
筠姐兒若有所思。
又說等七月過去,魏夫人從洛陽回來了,還沒和錦娘說上話,魏七郎身邊的養娘都搶著去回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