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麼些年了,這些過往便不提了,英雄還不問出處呢?被十六郎聽到也不好。”蔣放道。
週三娘子愣了一下,丈夫很少說教的語氣,現下他都這般說了,週三只好道:“你說的是。”
……
端午之後,天開始燥熱起來,錦娘現在每天最高興的事情就是和蔣羨一起幫定哥兒洗澡。這孩子本來也喜歡洗澡,裡面放著一顆五彩的小球,他又聽話,蔣羨沖水,錦娘幫他輕輕的搓,頭發也要洗一下,洗的香噴噴的,才穿好衣裳抱出來。
魏夫人帶著魏七郎過來的時候,一家三口剛從浴房出來,錦娘還是很不好意思,連忙換了身衣裳,讓兒子睡午覺,她才出去陪著說話。
“若是晚上沐浴,總怕他著涼,所以都是白日選個時候幫他洗。”錦娘笑道。
一般除了過年這種大日子,魏夫人一般不過來的,錦娘不知她來是何意?
二人寒暄幾句,魏夫人嘆道:“我打算去洛陽一些日子,偏巧七郎又要讀書,我也不好帶走他,只能放家裡。偏生我們老爺忙,他嫂嫂們也有自己的孩子要照看,就想請三姑太太幫忙照顧幾日。”
錦娘看向魏七郎,笑道:“好,我常常過去照看就是了,嫂嫂放心。”
俗話說千裡馬常有,伯樂不常有,魏家這麼多年對她當真的姑奶奶似的,就照顧孩子這事兒,錦娘怎麼能不答應。
卻見魏夫人道:“我想的是讓七郎搬到你們家住幾日,正好和寧哥兒也切磋一下學業。”說到這裡,先把魏七郎打發走了,又悄悄同錦娘道:“我算是怕了,他在宥家讀書,宥家那幾個女孩子為了他爭風吃醋,他還直說人家煩。”
原來是這般,只是錦娘道:“我倒是盼著他來,就是我們家條件可能就沒您家好,怕七郎住不慣。”
魏家女兒出嫁十萬貫的嫁妝,平日真真是金尊玉膾,自家粗茶淡飯,怕到時候好心變成壞事。
魏夫人是隱約有點擔心,但是人家錦娘和蔣羨對孩子們的好,她是觀察過的,洛陽她爹那裡也是急的很,再者七郎自己要來,纏著他爹和自己,如此,魏夫人道:“不妨事兒,就讓他在這裡吧,勞煩妹妹了。”
“那好,正好我把園子裡的跨院收拾出來。”錦娘滿口答應下來。
如此兩邊說好,錦娘派了兩個粗使丫頭先把跨院前前後後清掃一便,又開了庫房,把範莊頭帶來的黃花梨木做成的卍字紋四柱新床搬到哪院子裡,這張床原本是想給女兒做嫁妝的,但是總不能現成買一張吧。
還好她木料還有多的,下次讓人多一張床來。
又讓人掛了紗幔,把自己之前繡的紗屏拿過來,新的瓷器,一張半舊不新的幾案,落地燈,書櫃一樣樣讓人擺好。
蔣羨道:“真真是侄兒啊,你操勞的緊。”
“什麼人的醋你都吃,跟你起個諢名,金梁橋‘醋王’算了。”錦娘捂嘴直笑。
夫妻二人當然要知曉好好對待魏七郎,不過是耍耍花腔罷了。
魏七郎搬過來的時候,下人僕從帶了不少,伺候他的大丫頭六位,小丫頭四個,小廝四個,長隨四個。另外還有養娘四個,只跟了一個過來,教引嬤嬤兩個,只跟著過來一個。
伺候他的丫頭們都住東西廂房,小廝長隨就安排在園子前面的廡房住下。
筠姐兒悄悄道:“七表哥真是家大業大。”
“噓。”錦娘想她們覺得驚訝是因為女兒成長的環境不同,也許人家都不覺得自己伺候的人多。
筠姐兒吐吐舌頭。
等人住進去,錦娘又讓阿盈和魏七郎那裡問一下他的作息,原來每日魏七郎也要早起去宥家讀書,一去就是一日,中午在宥家吃飯,下學後就回家。
錦娘又安排好幾樣飯菜給魏七郎接風,橘香那裡多添了幾道菜,她之前聽說魏七郎愛吃梅花湯餅,故而讓人做了柳葉韭,讓茶房做了蜜煎金桔、荷花酥,還有幾樣孩童們都愛喝的飲子。
只是蔣羨今日不能回來用飯了,他同僚請去酒樓吃酒,不好不去。
正好等魏七郎回來,換了身衣裳過來,錦娘先讓他喝了杯飲子,只是問起:“功課多嗎?”
“還好。”魏七郎還以為可以吃飯了呢。
孰料錦娘笑道:“那你把功課拿了先和寧哥兒一起去書房寫功課,等你們寫完我讓人擺飯。”
魏七郎讓人拿了書篋直接去了前院,寧哥兒已經開始寫了,見到魏七郎,喊了一聲“七表哥”,又埋頭寫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