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魏雄和羅玉娥一會兒哄他,他又好了。
很快到了中秋節,錦娘正打發阿盈去送節禮,先是魏家、範家,還有曾經教過蔣羨的劉家,如今劉計相不在京中,他兒子劉大郎還在。除卻這三家禮最多,再有就是老宅的公婆哥嫂,劉家兩位舅舅這些親戚家,最後便是蔣羨的同窗朋友同僚們。
打頭的魏家收到的是小餅月餅)六盒,俱是不同口味,又有桂花酒兩壇、乳糖獅子四枚、瓜果四盒、一頭羊、大閘蟹一簍、漳絨一匹、青綠如意牡丹羅一匹、綠菊一盆、白菊一盆。
其餘的人有差不多的,也有酌情減少的。
很快錦娘也收到回禮,先是劉家送的鵝黃水林禽緞子一匹、蜀錦十樣錦一匹,又是兩壇瓊波酒,兩盒桂花味的小餅、二十斤白麵、鮮豬一口、水晶鵝六隻。又有魏家送來白色牡丹煙羅軟紗一匹、香雲紗一匹,再有點心兩盒、橄欖兩盒、蜂蜜一罐、龍眼一盒,再有兩壇鐵薛樓的瑤醽兩壇、蜜餞櫻桃一盒、冰糖核桃一罐。
陸續別人送的禮,錦娘著阿盈青蓉兩個造冊收好,又吩咐人給賞錢。
羅大和陳小郎二人也是累了一日,好在錦娘也賞了小餅瓜果給他們,讓大家都好好過節。
等到晚上,蔣羨同魏雄還有揚哥兒在一起品茶飲酒,錦娘則和羅玉娥帶著筠姐兒和寧哥兒一道賞月吃瓜。
“娘,這是魏家送的橄欖,一盒是用糖漬的,一盒是泡茶用的。泡在茶裡,還能回甘,我一樣揀了些出來,您都嘗嘗。”錦娘道。
羅玉娥有些吃不慣橄欖的味兒,但她知曉如今時興吃這個,也學著慢慢放嘴裡咂摸,又有些陶醉:“這樣的好日子,我是從來都沒有想過。”
錦娘笑道:“那咱們就愈發要好好珍惜如今來之不易的日子,彼此守望相助,日子才會越過越好。”
中秋之後,揚哥兒參加國子監的考試,羅玉娥準備了考箱,又怕自己準備的不對,喊了錦娘過來,錦娘添了幾樣,直接把蔣羨曾經用過的考籃拿來裝。
魏雄和羅玉娥夫婦親自送揚哥兒去考場,回來之後也是心神不靈的,又來錦娘這裡坐。錦娘此時正在算賬,她們家和別家不同,大部分的主婦只是管內院的事情,也就是四季衣裳、廚下采購這些,錦娘是外面裡面都管,所以賬本都有好些。
不過,錦娘也有個打算:“娘,這次揚哥兒若發解過了,咱們就先幫他說一門親事,您看如何?要不然省試若是又沒過,難道他又等幾年不曾。”
“那咱們豈不是要找媒人來?”羅玉娥道。
錦娘知曉羅玉娥也沒什麼人脈,就是錦娘自己也不認得許多人,但她笑道:“您擔心什麼,解試一過,自然許多人想上門說親的。”
羅玉娥想起幾年前時兒子發解後,的確是如此,她也曾經被說動的動了心,但又怕是陷阱,所以還得女兒回來忖度。現下聽女兒這般說,心下稍安。
卻說周家那邊,中秋節蔣羨沒有上門去,周大夫人正抱怨道:“如今真是人情淡薄,以前蔣十六哪次不上我家的門,如今卻是回京了都不來,原本我還想好好問問他關於我們二姑娘的事情。”
“娘,這關他什麼事兒。”周存之道。
周大夫人徑直抹淚:“你大妹妹死的早,留下一雙兒女,好容易你外甥娶了妻室,卻要看他後孃的臉色,二妹妹又下落不明,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哦。”
她平生也沒做過什麼壞事,怎麼兒女們命都這麼苦,那個張氏也是個不孝的,陽奉陰違,喬張做致,以至於兒子也受苦。
若是以前周存之不耐煩聽這些,但如今,他也想了想曾經父親鼎盛時,周家又是何等樣子?二房三房都只是附庸。
好在他現下也做官,便安慰道:“王三郎不是個糊塗人,時常和我通訊,大外甥如今正舉業,哪裡就有那麼些不堪了?至於二妹妹,她平安就好。”
從周大夫人這裡回房,他沒去張氏那裡,而是去了郭小娘那裡,這郭小娘面板白皙,性情溫柔,生的小小巧巧的,見周存之進來,忙道:“我剛打發哥兒睡下了。”
說罷,又讓丫頭打水給周存之洗手,她則親自看茶。
周存之淨過手,又接過茶盞:“哥兒年紀小,讓他多睡,多睡會兒才能長個子。”
如今家裡唯獨有他一個做官的,當然就是他說了算,更何況小舅子張九郎恩蔭還是他幫忙辦下來的,張氏也不敢與他抗衡。這郭氏便是他在任上正經納的二房,說起來也是好人家的女兒。
“我也是讓他多睡會兒呢。”郭小娘其實也不願意出門去,前幾日中秋夜涼,孩子才三歲,張氏和周存之都要抱出去賞月,好在兒子沒有高熱。
二人說了會話,周存之便在這裡歇下,二人鬧騰了一夜,住在隔壁的香茗聽的一清二楚,心裡發酸。
以前她也受寵過,後來生了個女兒,女兒又夭折了,沒調理好又生下個女兒,等回過神來,二爺有了新歡了。她只是個婢子出身,不似那郭小娘,原本是知州的續弦,知州本四五十歲娶的她嬌花嫩柳,自然寵愛,好日子沒過兩年人死了,她被繼子趕了出來,但仍舊分了不少銀錢。
進周家門時,就帶了黑漆描金大床一張,梨花鏤空床一張,四箱、四櫥的衣裳插不下手去,金冠子也有兩頂,金鐲子也有三對,珍珠寶石幾匣子,還帶著兩個服侍的丫頭進門,出手闊綽,為人又有見識,周存之對她簡直是專房專寵。
倒顯得冷落她了,男人不來,她這手裡也沒什麼錢,人又覺得悽涼,不免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