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正常打扮就好了,也不能出太大的風頭。”錦娘如是道。
一行人在三刻之後就到了韓中書府上,錦娘等人被迎了進去,又聽劉大娘子介紹她嘴裡的“胭脂虎”夏夫人。出乎意料,這位竟然是個看起來很靦腆的女子,還頗有姿色,約莫三十五六上下,看著還很和藹可親。
劉大娘子正讓人拿來調好的花蜜道:“這些淋在百果糕上,保管好吃。”
錦娘淋了少許,吃了一塊百果糕,她又聽劉大娘子和夏夫人閑話。
雖說之前劉大娘子和錦娘說了不少關於夏夫人的話,現在卻完全看不出她對她有意見,反而很是親熱,連曾經的座上賓藍氏都沒這麼熱絡。
酒席過半,劉大娘子又讓府中的丫頭出來唱曲,這也是富貴人家的常態,無絲竹之聲便無法下飯。就是錦孃家中沒人,都得打發請人過來。
錦娘察覺到自從彈唱的人出來後,就微不可察的見夏夫人撇了撇嘴。
藍氏正和夏夫人說起本府的風土人情:“您從舒州過來,恐怕不知曉這邊進了十月就開始要備下襖兒了。我們倒是有幾件常去的店,到時候我可以給您介紹。”
“那敢情好,到時候還勞煩你了。”夏夫人笑道。
宴畢,劉大娘子又請她們去內堂說話,讓韓效的兩個妾出來一起陪客。錦娘見上次去園子裡逛,劉大娘子就帶她們去過,韓家妻妾關系處的很不錯,其樂融融的。
“魏大娘子,怎麼今日不把你兩個孩子帶過來,上回聽大姐姐劉大娘子)說去你家裡,好生招待了咱家孩子。”關小娘笑道。
錦娘聽聞關小娘做的一手好點心,人又溫和,故而頗為得寵,韓家長子就是她生的。有時候,錦娘還私心想是不是每個和韓家交往的人,都得會些庖廚才行。
回過神來,錦娘道:“快別說了,不過是些粗茶淡飯,倒也算不得什麼。”
錦娘心裡對所謂的妾和通房沒什麼鄙視,話說回來,誰不願意堂堂正正的賺錢過好日子?還不是時代侷限性。
你若不做那賢惠人,不替丈夫納妾倒也罷了,若是又要虛名,又看不起妾,那就純粹是把痛苦發洩給底層人身上。
就像當年的嫣紅。
所以,錦娘和韓家的妾侍們雖然並不十分熱絡,但也面上看起來都很和睦,藍氏就更不必說了,她和韓家另一位小娘正劃拳吃酒呢,倒是玩的很盡興。
大抵是酒水喝多了,錦娘去外面出恭,結果碰到同樣出來的夏夫人,夏夫人還把腳崴了一下,錦娘趕緊讓紫藤去扶著,還關心道:“您無事吧?”
夏夫人搖頭:“我無事。多謝你了,你們是何時到大名府任職的?”
“兩年前了。”錦娘對不熟悉的人基本就是少說話,少透露自己的資訊為上。
夏夫人又問起本府有無寺廟庵堂,錦娘倒是和她一路介紹,原來夏夫人深篤佛法,家中經書據說有十個箱籠之多,法器也不少。
甚至她道:“我家官人有一次落水差點溺亡,米水不進,棺材都備下了。是我找大師要了顆舍利子,慢慢的才恢複過來。”
錦娘心道我那繡像也不過是為了將來自己失業了,重新找一條路子,你這個舍利子也就太誇張了?
宴請過夏夫人之後,錦娘這邊也請韓效和劉大娘子來家中用飯,蔣羨說重陽時二人相談甚歡,這通家之好,自然就不必客氣了。
只不過,蔣羨親手做了兩道菜,卻把榮譽給錦娘了,“等會兒我就說是你做的?”
“等等,你憑什麼說是我做的?我根本不會做。”錦娘趕緊擺手。
撒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圓,這個道理錦娘是很懂的。可是蔣羨道:“娘子,主要是我把你誇的十八般武藝俱全,說你廚藝尤其好,現在,好吧,為了我的一時虛榮。”
他還道:“娘子,你別生我的氣了。我也是想那韓子能若是喜歡吃咱家的飯,這樣雙方往來,對我也好啊。”
“可是,你也能說是你自己做的啊。”錦娘低頭,還有些不高興。
蔣羨則道:“娘子,你罰我跪搓衣板都好,可是我和你站在一起,你一看就是心靈手巧的人,又那麼會刺繡,人又靈性,我這樣笨笨的人,誰會覺得我把蘿蔔會雕成花的人。”
錦娘看了他一眼,又戳了一下他的額頭:“你呀,我可真是拿你沒辦法。”
“好娘子,好姐姐。”蔣羨摟著她說個不停。
只聽外面說韓效夫妻過來,他才正經的和錦娘一道出去,錦娘忍不住想,這叫什麼他吭哧吭哧在廚房做了一個時辰,成果全部是自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