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和孩子們一起吃飯,還怕她們挑食,現下大的小的都去讀書,連寧哥兒也是在玲瓏館吃,正好,錦娘自己吃。
下午,她小試牛刀寫了一首詩,忐忑的放在書案上,等蔣羨點評。
寧哥兒下學早,他一下學,就過來錦娘這裡,吃點心,然後開始做功課。這是他們從小到大的習慣,先把手邊的事情做完,再去玩兒,否則很容易有拖延症壞習慣。
“娘,這點心您怎麼不吃啊?”寧哥兒發現他塞給孃的,娘都放在旁邊。
錦娘搖頭:“娘不能吃這個,你多吃些,咱們等姐姐和你爹回來就吃飯,好不好?”
寧哥兒重重點頭,不時,筠姐兒也回來了,錦娘自然問她:“今天第一日怎麼樣啊?和其她姑娘們相處的好不好?”
“魏家姐姐對我很好,她還親自帶女兒去出恭呢。還有紀大姐姐,教我做功課也很是熱心,紀家三妹妹和我同桌,她比我還小兩個月呢。”筠姐兒道。
錦娘見她能夠適應,也就放心了,又讓她快些做功課,做完去後面花園玩去。
兩個孩子的功課錦娘都會仔細檢查,小的是背書,大的是背書練字。
筠姐兒要寫楷書兩張、行書一張,她平日在家錦娘就常常讓她描紅,沒事兒就描紅,因此對於她而言很順利。
孩子們功課完成,就一起去後花園踢毽子、抽陀螺。
蔣羨回來時,聽說他們三人都在玩兒,尤其是錦娘正在踢毽子,陽光下的她顯得愈發靈動活潑起來,他也趕緊加入……
後花園的歡聲笑語,連方媽媽在一旁都笑著搖搖頭:“都是孩子心性。”
偏偏如煙見狀卻很迷惘,她跟姜六姐學了兩年仵作,還學了醫術,可要說多高明也沒有。畢竟才學了這麼些時候,怎麼可能出師,偏偏到了大名府後,大名府仵作聽聞都好幾名,她根本無用武之地。
魏娘子雖然待她不錯,可她主非主僕非僕,還拿著人家一份份例,這可不是長久之計。
可她又何去何從呢?
待到了用膳的時間,錦娘先讓孩子們擦汗,今日不必催,運動過後,大家都是風卷殘雲,連素來挑食的筠姐兒都把飯吃的幹幹淨淨的。
孩子們吃完就洗漱睡覺了,錦娘把自己的詩給蔣羨點評,蔣羨挑眉:“這次比上次好了不少。”但隨即也說了些不足,比如太過匠氣,典故用的不對。
“多謝點評,等我覺得寫的好的時候,再給你看。”錦娘道。
蔣羨笑道:“客氣什麼。”
分享欲太過旺盛可不是什麼好事,錦娘喜歡默默努力,一鳴驚人。
不過,現在她慢慢摟著蔣羨:“今日你累不累呀?”
蔣羨見她外面只罩著一層薄紗,裡面穿著玉色的小衣,那玉色和羊脂白玉似的面板幾乎渾然一體,偏腳上穿著石榴紅的平底鞋,眉梢眼角都帶了風情,純情與妖冶幾乎同時變幻莫測。他哪裡還忍得住,只覺得自己實在是好命。
二人滾在一處,鴛鴦帳放下來,外面秋風瑟瑟,裡邊正是感情升溫時。
一夜之間,大名府彷彿就開始變冷了,昨日還在外面褪去夾衣玩兒,今日就得穿襖兒了。錦娘身著淺紫色泥金對襟襖兒,下著藕色百疊裙,裙底一雙大紅鳳頭高底鞋。頭上戴著如意雲紋的銀鏨金子冠子,兩邊堆砌絨花,額前用梳簾修飾。
她觀察到魏家和甄家兩府女眷的打扮,都崇尚富麗之氣,這種富麗之氣和吳縣不同,吳縣人多崇尚衣裳繡樣繁複,有描金印彩,但顏色不愛太鮮豔的,就連人家送的冠子都沒有高冠的。大名府的女眷,不少衣著十分鮮亮,紅色織錦的衣裳,嬌綠的緞裙,頭上愛梳高髻,打扮的比較高調。
本來錦娘也是準備穿紅襖兒綠裙,可和她氣質實在是不符,故而還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打扮了。
準備得當之後,又帶了幾樣禮品,攜著貼子上了門。
只是不曾想錢娘子如此熱情,才進二門,就見一嬌小身材,行動幹練的女子迎了上來:“早該請你過來的,姐姐真是好標緻的人物。”
這裡喊姐姐不是說誰比誰年紀大,而是以示尊敬,錦娘忙道:“姐姐說哪裡話,本來應該我上門請安的,只是家中事情紛繁,又不知姐姐們的規矩,怕貿然上門結交,反倒令諸位姐姐們怪罪。”
錢娘子見錦娘打扮淡雅,說話小意,愈發是歡喜,和她挽臂進去,一路上說些時下大名府的新鮮事。錦娘想,這方是待客之道。
卻說這錢娘子帶她到一處花廳,裡面已經坐著幾位夫人,眾人相互廝見一番。通判夫人紀夫人她三十大幾歲的年紀,相貌不甚出眾,戴著重樓子花冠,一身綠地寶相花的夾襖兒,端的富貴氣象。再有一位年輕的婦人,頭上戴著一簇菊花排簪,兩邊戴著白玉插梳,相貌端莊,舉止嫻雅,原來這位是王知府那位出身顯赫的兒媳婦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