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張雲臯又卸了力氣:林苡不喜歡我如此這般,我要改改了脾氣了。
林苡再一次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林父林母在屋裡陪著林苡。
林母將藥方給了春醒,又自掏腰包給了女醫一方玉佩。
方才張雲臯這何種模樣,她早已看得十分真切了:這女醫實在無辜,林家在張雲臯眼裡還有用,暫時也是安全的,這女醫又在一眾推脫,不肯前來的女醫中救了苡苡,給她這方玉佩,一來,也是給她的錢財,二來,也能讓張雲臯知道林家感恩她,他也不能輕易殺了她。
張雲臯就在林苡床頭,林苡的臉燒得紅撲撲,他又抬手徐徐揭下了林苡額頭上的帕子,再次敷上了一層涼帕子。
“涼,涼………”
林苡無意地呢喃著。
張雲臯慢慢矮下了身子,將臉頰貼到林父燒得既熱,又教涼帕子冰的臉蛋兒上,他輕聲細語道:“好了,快好了,你再睡一覺便好了。”
林苡的精緻的五官難受得擠在一處,嘴裡又囈語了幾句“涼”,最後又咂巴咂巴嘴,徹底沉入了夢鄉。
春桃要向前來,替林苡掖好被角,皓腕放伸出來,就教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擋下了:我來吧,你先下去看藥,隨後我親自去膳房看著。”
林父躬身,道:“殿下千金之軀,怎麼做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林父在怕,他怕張雲臯做這些都是故意做給他們看的,好讓林家心甘情願的拿出全盤家底供他千秋大業。
且林家門戶及不上其他高門巨姓,林家除了錢一無所有,林父更是怕張雲臯得了錢,看不上林家了,林苡也不能成他的助力,他要是趁著這次的藥,給林苡下毒,等林苡死了,轉頭再娶一個高門貴女為妻,也不是全然沒有可能,張雲臯,他們信不過!
張雲臯依舊固守己見:“苡苡是我的妻子,為妻子熬藥,理所當然。”
最終,林父還是側了側身子,讓開了路,林苡還等著這帖藥降熱呢!
張雲臯是個大忙人,不僅體現在朝堂事務上,還映照在庖廚膳房間。
其實他挺會看藥的,不過張雲臯想好上加好,為此,他又是做起甘甜點心來,他想,藥苦,林苡還是要用些甜的壓壓苦味的。
可是,張雲臯高估了自己。
“你說,孤這點心做的如何?說實話,孤不是士族,不願聽阿諛奉承!”
糕點師傅急得火燒眉毛,委婉道:“殿下,舜發於畎畝之,傅悅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裡奚舉於市,他們都有朝政之才,故而得以名揚後世,千古流芳,可若是他們本無才…………”
家裡全仗著他掙錢,要是他死於太子之手,鄰居街坊定會對其妻兒趨之若鶩,到時,他的妻兒又該何去何從啊!
張雲臯果然瞪了他一眼,道:“你以後可不能當師傅,自己做得好有何用?教起人來就是誤人子弟!”
師傅道:“殿下教訓的是,教訓的是。”
好歹只是說他兩句,又掉不了塊肉來,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可當糕點師傅方安下心來,殘刃一句話,他的心又懸到了嗓子眼。
殘刃的厲聲,自門外傳來:“殿下,娘娘不見了!”
張雲臯瞳孔猛地一震,嘴裡翻出酸水來,牙關也咬的生疼,兇相畢露:“是誰,到底是誰!苡苡還沒有喝藥!我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