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臯都沒意識到林苡的自稱從“妾身”至“我”。
他道:“你若是願意,我陪你一同前去。”
說完,張雲臯微微揚起了下巴。
不料林苡兜頭倒了他一盆冰水,教他如至寒淵:不必,殿下日理萬機,我自個兒去便是極好的。”
張雲臯罕見地答應了,用下巴指了指放在錦盒中的玉鐲:“莫忘了禮物。”
這還是張雲霄寫信與“林苡”商量過的,只不過張雲霄不知曉,同他書信傳情的不是林苡而是張雲臯。
車馬去時快意疾馳,不出幾刻,林苡進了壽康大長公主在郊外的莊子。
林母同林苡說過,壽康大長公主是先帝爺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妹,她的夫婿也是康氏人士,叫康潤秋,婚前享受盡雙親胞兄疼愛,婚後也是舉案齊眉,與駙馬伉儷情深。
這京郊小莊子便是先帝給她的嫁妝,裡頭的雕樑畫棟,崎嶇假山也有皇帝,駙馬的一份功勞。
當然,這脾氣也好不到哪裡去,聽說是個蠻橫的主兒。
但在林苡看來,她就是去應付壽康大長公主,也不願意和張雲臯共處一室,和他在一塊,就是折壽!
林苡才下車,便讓眼前不輸皇宮的小莊子亮瞎了眼,心裡冒出來一個憤恨的念頭,隨後它肆意看長成參天大樹:皇帝不是天下人的皇帝嗎?為何厚此薄彼,眼睜睜看著貧苦人家餓死,給自家人修繕仙境?皇帝的錢是自己掙得?”
她眼尖,一眼便瞧出了重簷金柱用得是金絲楠木。
林苡放眼望去:皇帝怪不得嚴禁平民奢華,看來是上邊人富貴了,怕平民有錢跟他們一樣,就表展不了他們的崇高地位了。
門外的宮女見著太子妃府的馬車來了,懶懶散散地迎林苡入門。
林苡蹙眉:張雲臯整的跟太子多麼值錢似的,那我這個太子妃也見不著別人恭恭敬敬的態度。
宮女敷衍地欠欠身,引著林苡往裡頭走:“太子妃娘娘萬福金安,長公主殿下特意著奴婢前來引娘娘。”
林苡也是禮貌應付一下:“多謝長公主姑奶奶念著本宮。”
她才見著莊子時,光覺得它小,一進莊子裡來,莊子的大小可是將林苡的印象翻了個兒:這是真是不小。
眼下正值黃昏時分,帶著暖意的黃暈盡數灑在莊子裡的小湖面上。
林苡由宮女引著,路過了一處小亭子。
小亭子周匝是一長排有條不紊的宮女。
今日是主子的壽辰,宮女們也跟著喜慶,穿衣打扮上不拘金貴,都是用千金閣中的蕾絲制的衣裳。
千金閣只供貨,不事他忙,且賣給衣裳鋪子的蕾絲價格中規中矩,可製衣鋪子賣出的價錢不人道,林苡早有所聞。
“太子妃娘娘,這邊來,小心腳下。”
林苡一面輕聲應下,一面打量其這個宮女來:她既無其他宮女漂亮,也無其他宮女衣衫,手上更是幾層厚繭,壽康大長公主這是誠心怠慢我。”
她料得分毫不差。
宮女給她侍茶時,她的衣擺還教滾燙的茶水潑濕了。
黃昏褪去,夜幕降臨,林苡還在宮女的引路下打轉悠。
“娘娘,這邊來。”
林苡聞言,腳步一頓:“本宮已然路過此處三回,姑娘可是記岔了?”
宮女聽出林苡來者不善,登時跪下磕頭道歉:“娘娘勿怪,娘娘勿怪,婢子沒有打濕娘娘衣擺,太子妃娘娘恕罪,太子妃娘娘恕罪。”
宮女的勁足,不過幾下,額頭便冒出嗚嗚的血來,血腥氣漸漸彌漫而出,教夜晚的風裹挾著溜出了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