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苡不願林母傷心:“好,自然是好的。”
林母道:“咱家門戶矮,我怕殿下欺負娘娘。”
林苡心中泛痛:“娘,喚我的名字成不成,我不是什麼娘娘。”
“禮不可廢。”
說完,林母往林苡手中放了個沉得要命的木箱:“這些産業是一千萬兩,足以抵大楚賦稅四之一二,你拿著傍身,我還能放心些,雖說殿下心裡有你,可康貴妃不是好惹的,娘娘還需好生提防,她的背後是康氏,康氏連賦稅賬冊都敢造假。”
“你可還記著那時林嬪請你進宮那時,康貴妃一杯毒酒要了先皇後的命?”
林母又開始淌眼抹淚:“我們不中用,也不是士族,就連累得娘娘也……”
她話猶為盡,林苡出言相阻:“娘,咱們說些開心事吧。”
“娘忙忘了。”
林苡叮囑道:“娘親,待我走後,你萬要提醒爹爹,讓爹爹不要偏聽偏信了張……太子殿下的話,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萬事萬物,我們多想著些,總是不礙事的。”
林母道:“是了,前些日子,太子殿下過來傳話,說是要走鹽,林家五,太子府五,我跟你爹爹沒應承。”
林苡徐徐扇動著睫毛:走鹽事關重大,稍有不慎便被人抓了辮子,參上一本,到時候就死無藏身之地了,張雲臯無非是要利,若是他能‘揭穿’林家,皇帝看在他是‘功臣’的份上,他就少不了好處。
林家唯一的作用就是當張雲臯的錢袋子,若是張雲臯將錢都掏了出來,這袋子便無用武之地了,下場可想而知。
要不是張雲臯支使白虎重傷張雲霄,引得康氏將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他也沒有機會逼迫林苡與他聯手,張雲臯那日舉動,揭示張雲霄面目為假,逼迫林家才是為真。
她雖然與張雲臯結盟,可這並不代表她就與他一心一意,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走時,林苡的戀戀不捨當著張雲臯的臉煙消雲散。
張雲臯問她:“你跟林母說了什麼?”
林苡皮笑肉不笑:“體己話,怎麼?太子殿下要聽聽嗎?”
張雲臯教林苡的語氣惱了:“我是你的丈夫,不是你的仇人,你為何說話就是忘不了夾槍帶棒呢!”
林苡眨著純淨的眼睛,道:“殿下,妾身說錯了什麼嗎?”
於內,張雲臯欲以林苡為棋,殺了康貴妃,於外,林苡還是他奪嫡不可或缺的錢袋子,林苡也不怕他,反正往後她跟父母也是要隱居山林的,到時候他們一假死,張雲臯找到天涯海角也無濟於事。
她思索著:張雲霄是白虎重傷的,不是我,白虎也是你安插在張雲霄身邊的,也不是我,可承受著一切錯處的卻是我,是林家,你不僅不知道錯了,還變本加厲,真是可惡!
林苡的乖覺異常只對著張雲臯,張雲臯有苦難言,跟啞巴吃黃連似的。
許久,兩廂無言。
馬車漸漸駛入朱雀大街,這是大楚最是繁華的街道。
林苡不願再與張雲臯同在一處,便先行下車,拐進了一個小衚衕,她要回千金閣瞧瞧。
不巧剛拐進了衚衕裡,林苡便迎面撞上了一個賣糖的小孩子。
“小心。”
林苡一把扶住了她。
小女孩卻是不甚在意,揚著灰撲撲的小臉兒道:“姐姐,有人跟著你,他長得好像是鬼魅。”
林苡心想這孩子說話真好聽,還說張雲臯是鬼魅,他充其量就是個鬼,算不上“魅”。
不久,與張雲臯一同來的是一記女人的厲聲喝止:“令兒,胡說八道些何物。”
來人是令兒的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