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正院來人了,說是為了她被皇上賞賜一事,全家人在一起吃個飯,慶祝一下。
雲寧收拾了一番,去了正院。
席間,簡老夫人道:“咱們家雲丫頭有出息了,一個月內皇上賜了兩道聖旨,真是光耀門楣的喜事。”
雲寧:“祖母謬贊了。”
侯氏在一旁道:“可惜你個姑娘,若這立功的是二弟又或者是君寧,那才是真正的光宗耀祖。”雖然這好處落不到自己身上,但她也不想看二房得意,尤其是不想看雲寧得意。
雲寧:“若做事之前只想著立功,那便失了人的本心了。我不似大伯母一般會算計,我只想著救南州的百姓了,沒想那麼多。”
侯氏被懟了一下,心裡有些不悅,她反駁道:“雲丫頭怎麼能說自己不會算計呢?你若不會算計又怎麼可能越過家裡直接找上當朝宰相了?我們家思丫頭若是有你一半聰慧我也就不必擔心了。”
雲寧點了點頭,一臉贊同,道:“大姐姐是蠢了些,手段太過低端了,等她禁足結束大伯母一定要好好教教她啊,免得她再丟了簡家的臉。”
侯氏臉上的假笑此刻也沒了。
“她是不如你,三番兩次立功,被皇上下旨稱贊賞賜,可惜啊,這些功勞家裡人沒能得到一點。”
雲寧:“人是我打暈的,紅薯是我花錢買地僱人種的,家裡人又何曾幫過我什麼?怎麼有好處的事情就想著出來搶了?不過,祖母、大伯父、父親、兄長都沒說什麼,大伯母卻說個不停,莫不是大伯母嫉妒我得了功勞,故意拿別人作筏子。”
侯氏氣得臉色難看極了,她瞥了一眼一直沉默的陸如喬,道:“二弟妹,瞧瞧你教的好女兒,竟然敢當眾頂撞長輩了。”
陸如喬:“若長輩當眾為難晚輩,這樣的長輩也沒什麼讓人尊敬之處,自不必給她面子。”
聽到陸如喬如此說,侯氏快氣死了,但礙於她的身份以及她最近的做派,她沒敢跟她嗆聲。
簡老夫人一直旁觀聽著,見大兒媳敗下陣來,她站了出來。
“你大伯母的話雖然有些不中聽,但她的話不無道理。女子的身份一靠孃家,二靠夫家。未出閣的姑娘若想找個好婆家,須得有相匹配的家世。你今日得了聖旨和賞賜,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對你沒什麼益處。若這份功勞給了你父親,你父親的履歷上定能增加一條,將來也好加官進爵,你的身份自然也能水漲船高。禮部尚書的姑娘總比禮部侍郎的姑娘選擇更多。所以,以後若是再有這樣的事情你當第一個跟你父親秉明,由你父親將糧食捐獻出去,這才是對咱們家最有利的做法。”
雲寧扯了扯嘴角。
這可真是諷刺,她明明做了一件好事,大家卻怪她為何不把這件好事給別人。
“紅薯是東南沿海地區傳過來的糧食,南州那邊拿此物當菜和點心吃,京城吃這種東西的人就更少了。我若說紅薯能填飽肚子緩解災情,祖母會信嗎?父親會信嗎?”
簡老夫人皺了皺眉。
這雲丫頭過於沒規矩了,不僅頂撞大兒媳,還敢反駁她了。
侯氏見婆母沒開口,她道:“你若說了,你祖母和你父親自會去調查的,等查清楚了就可以上報了。”
雲寧:“災情嚴重,刻不容緩,若真如大伯母所言,往南州一來一回,再去東南沿海調查一番,怕是要一個月的光景,那時南州的百姓怕是都要餓死了。”
侯氏:“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如今南州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嗎?你不就是心裡沒有家族觀念,只想著自己麼。你父親和兄長官職若是高了,對你以後嫁人也有利不是麼。雲丫頭,目光要放長遠一些。”
簡老夫人:“這話說得極是。你須知咱們簡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以後行事多想想家裡,莫要再自作主張擅自行動。”
雲寧:“賑災一事是孟相負責,直接告訴他才是最快的解決辦法。父親是禮部侍郎,並不負責此事,等我告知父親後,依著父親謹慎的性子定會先弄清楚紅薯的作用再層層上報,還不知要耽擱多久。那時糧食早就從別處調來了,再上報也沒什麼用了。我在南州生活多年,對那裡有些感情,在得知南州出現災情後我第一個念頭是想要救南州的百姓,不似祖母和大伯母想那麼多。”
簡老夫人被氣得不輕,她瞥了一眼二兒子,道:“你瞧瞧你養的好女兒。”
簡二爺原本對女兒越過他去找孟禹之一事有些不滿,此刻聽了她這番話,仔細想了想其中的利害關系,那一絲不滿又散去了。
“母親,雲寧的話不無道理,幸好她沒告訴我而是直接找了孟相,不然聖旨和賞賜都不會有的。”
雲寧想,她爹雖然貪戀權勢,一心想往上爬,但腦子還是清楚的。
只聽簡二爺又道:“不過,雲寧,你祖母也是為了咱們簡家著想,以後你行事多想想家裡。”
雲寧:……
白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