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姑娘眼光倒是挺好的。
雲寧聽陸子嵐聊了半個時辰左右,眼見著快到吃飯的時辰了,她打斷了陸子嵐的話,下樓去跟陸如槿一同回府了。
上了馬車後,陸子嵐仍舊在聊自己的文章。
陸子嵐從茶館出去時整個人都跟平時不太一樣了,整個人自信了許多。
雲寧雖然聽不懂陸子嵐的話,但對於陸子嵐的轉變她還是很開心的。而且,話本子賺了錢,茶館收成也提高了些,幾個人在路上說說笑笑的,心情都不錯。
然而,幾個人剛到外院,就看到了韓氏。
韓氏顯然不是剛到,已經在外院待了許久,看到說說笑笑的三人,她的臉色甚是難看。
瞧著韓氏臉上的神情,幾個人頓時收了笑。
陸子嵐:“母親。”
陸如槿:“大嫂。”
雲寧:“大舅母。”
陸如槿是被陸家放棄的人,從事商賈,一輩子與仕途無緣。簡雲寧又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嬌縱蠻橫,不學無術,品行低劣。兒子如今竟跟這樣的人混在一起!他原本仕途就不順,要是再這樣下去怕是沒了前途。
想到這裡,韓氏看向兒子,壓住心中的怒火,用平靜的語氣問道:“子嵐,你今日去做什麼了?”
陸子嵐恭敬地答道:“兒子今日去了書肆和茶館。”
韓氏:“書院的先生已經催過多次了,你怎麼這麼久都不回書院去?”
陸子嵐今日得到了眾人的贊賞,不再似從前那般沒有自信,他道:“母親,我在書院那麼多年,先生該教的都已經教了,我再去也沒什麼用了。”
韓氏原本想要好好跟兒子說的,聽到兒子的這番話,她心頭的怒火徹底壓不住了。兒子從前雖然也叛逆,但從未違逆過她,也不曾說出不去書院的話。如今兒子竟然敢當眾忤逆她,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陸如槿就是個大逆不道的,跟父親不知吵過多少回,從小到大沒少捱打。簡雲寧又是個離經叛道的,從小就忤逆母親,不順父親,時常捱打。
兒子定是被這二人帶壞了!
“你本就不如你幾個哥哥弟弟,如今既不努力也不上進,你何時才能透過考核去京都學館?”
聽著母親的話,陸子嵐眼底有濃濃的不甘,但他還是垂下了頭,掩蓋住眼底的情緒。
韓氏:“古人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再跟一些閑雜人等混在一處,一輩子都別想入仕了。”
韓氏說這番話時一直盯著兒子,並未看向其他人。
雲寧扯了扯嘴角。
閑雜人等,誰啊,她還是陸如槿?還是說在大舅母眼中他們兩個人都是?這是要把表哥無法入仕的原因安插在他們二人頭上了?
她瞥了一眼陸如槿,只見陸如槿神色如常。
看來是聽習慣了這樣的話。
陸子嵐卻是再也忍不了了。
母親怎麼說他都行,怎麼能扯別人?
“母親,我無法透過京都學館的考核,入不了仕途,是我自己的問題,這些與旁人無關。還請母親不要把原因歸結到旁人身上。還有,這些年來我也不是不努力,我一直聽從母親的話,每日都去書院讀書,勤勤懇懇,可我的文章就是得不到老師的認可。”
最近聽了雲寧表妹地誇贊,今日又去了茶館,聽了那些百姓對他文章的評價,那些被旁人打壓到塵土裡的自信心又回來了。
“我自問文章寫得沒有任何問題,是那些先生和考官不懂得欣賞。”
“啪”話音剛落,一個清脆的巴掌聲響了起來。
陸如槿和雲寧都沒能反應過來。
韓氏眼底滿是對兒子的痛心。
“子嵐,你太令我失望了!你小時候多麼聰明聽話,比你大哥都要優秀。長大了怎麼愈發不懂事了?如今你不怪自己不夠優秀,竟然開始質疑自己的老師和考官。既然先生說你的文章有問題,那你就按照先生的意思去改。看來你確實不該接觸一些大逆不道的人,不然說不出這樣離經叛道的話。”
陸子嵐也許多年沒被母親打過了,嗤笑一聲。
“母親究竟是在為我的仕途擔憂,還是覺得我給您丟臉了?”
韓氏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