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唯一的一束昏暗的光,懸在他們頭頂,如同舞臺上的追光燈,時刻跟隨在眾人身上,像是陰暗下水道裡甩不掉的水蛭。
踩著危險的邊緣,每個人都勉強找到了可躲藏處。
體型巨大的溫母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羅英豪艱難的把自己塞進一個櫃子與櫃子之間的縫隙,大氣不敢出,生怕吸引到她的注意。
他盡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偏偏對方要往他的方向尋找。
離得近了,哪怕不願意,他還是看清了對方的模樣。
此時的溫母一改白天裡的柔弱瘦小,變得如巨人一般大,一隻手臂比百年老樹的樹幹還要粗,有力的撥開擋道的障礙物。
眼睛如同夜晚裡的塔燈,犀利的掃視四周,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她的呼吸聲彷彿被擴音機放大數倍,連帶著空氣都跟著震動。
她每走一步,地面都在顫抖。
相比之下,他們就像她腳下的螞蟻。
輕松可以碾死。
溫母突然停下來。
輕輕側耳。
似乎在接收任何細微的聲音,藉此辨認他們在哪。
她佝僂著脊背,像一座沉重的大山。
倏地,她的動作快到肉眼看不清,只剩下一道殘影,下一秒,一隻布滿紅血絲的巨大眼睛唰地貼在羅英豪的面前!
僅隔一層薄薄的木板!
羅英豪呼吸一滯,眼睜睜看著那顆漆黑的眼球僵硬的轉動,尋找。
他彷彿能感受到從裡面傳出的森森涼意。
砰、砰砰。
和心跳聲交織在一起的,是溫母粗重震耳的呼吸聲。
……
過去十幾秒鐘,溫母尋不到目標,失望的起身,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之後。
羅英豪狠狠吸一口空氣,憋到青紫的臉微微好轉,他才終於有機會問:“草,剛才那是什麼鬼東西??!”
他差點以為自己會被發現捏死!
尤清芸目視溫母走入黑暗的方向,緩緩道:“我們去了女孩父母的房間,卻發現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眼前只能看見一片黑暗,我們走了很久,差點迷失方向,再後來,就遇見了她,和白天不一樣的是,她發現我們之後,可以對我們造成傷害……”
她捋了捋袖子,捋到上臂的位置,露出藏在下面的三道抓痕。
“不過還好,只有剛開始受到的影響比較大,後面就沒什麼感覺了。”尤清芸表現得風輕雲淡。
做鬼太久了,簡言之很多時間裡對疼痛感都失去了人類該有的準確判斷。
但光看著這沖擊眼球的猙獰傷口,她就覺得不舒服。
簡言之擔憂的湊過去:“尤姐姐,還疼嗎?我幫你包紮一下——”
話沒說完,她倏地察覺到身後一起擠上前的墨清和氣息紊亂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