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侍郎再次上前一步,他神色凝重,語氣中滿是憂慮的稟報道:“啟稟陛下、太後,微臣得到訊息,蘆國大軍已經奪回了閔城,現該如何是好?”
聞言,太後先是微微一怔,隨即便掃視了一圈,卻不見趙將軍的身影,她面色頓時不悅,沉聲道:“趙將軍人呢?”
“回太後的話,趙將軍身體抱恙,此刻正在家中休息養病。”李侍郎微微欠身,如實答道。
“既然身體欠佳,就告老還鄉吧。”太後淡淡說道。
她眼神中閃過的一絲果斷,讓所有人覺得有沒有趙將軍根本無所謂。
李侍郎心中一凜,連忙出聲勸阻:“還請太後三思,若是蘆國大軍趁勢壓境,以我朝目前的兵力部署,又該如何抵禦?”
“難道我上邶除了趙將軍,就再無賢能之士可以領兵禦敵了嗎?”太後當即不悅,面色十分陰沉,旋即又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只見她抬眸看向李侍郎,語氣也是十分的溫和:“侍郎大人可有何高見?”
“微臣不敢妄言,只是思量之下,覺得翊王殿下文韜武略,實乃最合適的領軍禦敵之人選。”李侍郎微微低下頭,暗暗瞥了一眼宇文溟,十分恭敬道。
“哪裡合適?”太後淡淡笑了笑,她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李侍郎,聲音中帶著一絲冷意。
“回太後的話,當下重新選任大將軍一職,從選拔到調遣,諸多流程走下來已然來不及應對蘆國的大軍壓境,而陛下龍體初愈,又身負一國之君的重任,自然不能禦駕親徵,翊王殿下若領軍出征,亦可運籌帷幄之中,可鼓舞我軍士氣。”李侍郎連忙作揖道。
話音剛落,只見太後臉上的神色愈發冰冷,她緩緩說道:“蘆國路途遙遠,翊王從小就體弱多病,滿朝文武皆知不堪此任,李侍郎如此舉薦,是想讓哀家的兒子去送死嗎?”
太後目光如炬般盯著李侍郎,語氣也是愈發的沉重。
緊接著,她厲聲喝道:“來人!李侍郎目無朝綱,妄圖謀害皇子,此等大逆不道之舉,實在罪無可恕,即刻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話音剛落,幾個侍衛便迅速上前,左右架住李侍郎的胳膊,往殿外託去。
“微臣冤枉啊!微臣冤枉......”
李侍郎來不及反應,只得一邊掙紮,一邊大聲呼喊,直到喊冤的聲音消失,朝堂之上也再無竊竊私語,大臣們個個噤若寒蟬,那些剛剛還在暗自議論的眾人,此刻都低垂著頭,姿態越發恭敬,生怕一不小心觸怒了盛怒之下的太後。
“新帝剛剛登基,根基尚且不穩,哀家把虎符交由柳相,今後他便是輔政大臣,諸位愛卿可有何意見?”太後目光如炬,掃視著朝堂上的群臣,聲音平穩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語罷,她順勢將那虎符當著群臣的面遞給了柳丞相。
“臣等謹遵太皇太後聖意,定當齊心協力,保全上邶江山。”群臣見狀,整齊跪地,再無異議。
皇後滿意地點了點頭,眼神示意了一下蘇公公,蘇公公心領神會,立刻提高音量,高聲喊道:“退朝!”
隨著這一聲令下,朝堂上的大臣們開始有序地退場。
見眾人紛紛離去,嫦曦這才敢暢快地呼吸,緊繃的神經也瞬間放鬆下來,她連忙走下龍椅,恭敬地走到太後跟前,正欲屈膝跪下行禮時,卻被太後眼疾手快地伸手攔下。
“你現在已經不是太子妃了,不必如此拘禮,雖然你與我兒還未正式成親,但如今你貴為上邶的皇後,要有一國之後的風範,拿出你以往的果敢氣勢來,今日朝堂上的這番情景,想必你也看在眼裡,倘若是你面對,你該如何應對?可有仔細想過?”
太後注視著嫦曦,目光中既有關切,又帶著一絲期許。
嫦曦微微低下頭,輕輕搖了搖,她的心中滿是茫然,雙目也有些失神。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她確實未曾料到。
見狀,太後並沒有生氣,她神色平靜,順勢將那象徵皇後身份與權力的金印,放到嫦曦的手裡,淡淡說道:“這只是開始,這是皇後金印,今後的路,你要學會自己走,你好自為之。”
盡管太後的目光裡依舊隱隱透露出對嫦曦的一絲不滿,但嫦曦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中潛藏的善意,所以她不能停歇,也不能辜負。
正當太後轉身準備離去之時,一記清脆的響聲驟然響起,在這略顯空曠的宮殿內格外清晰,瞬間吸引了太後的注意,她緩緩回過頭,目光精準地落在那個掉落於地的藍色藥瓶上。
那瓶身之上,繪著淡雅的蘭花圖案,那圖案如此熟悉,早已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記憶深處,她永遠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