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話剛出口,他轉眼又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只見他雙眼猛地瞪大,眼裡閃過一絲震驚,聲音微微顫抖的說道:“所以我喝的湯藥都摻雜了硃砂,而意歡每日來只是為了看我還能活多久?”
“雲澹果真不負相府管家一職。”嫦曦微笑道。
她真沒想到,自己如此輕易地就把這鍋全甩給了柳意歡,雲澹居然還真的相信了,一想到這兩人即將互相猜忌的模樣,她便覺得比去茶樓聽書還有意思得多。
見嫦曦一副得意的模樣,雲澹心裡不覺燃起陣陣火焰,他用盡全身僅存的力氣,緊緊地抓緊了水青劍,彷彿那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和發洩憤怒的途徑。
雲澹竭力壓低了聲音,從牙縫中一字一句地擠出話來,說道:“既然我活不了多久,那你也別想活,就算是為意歡盡一份做姐姐的責任吧?”
語罷,就見那水青劍裹挾著一股決絕之氣,朝著嫦曦直刺而去。
可嫦曦卻十分淡定,不見絲毫懼意。
若是換作平日,這迅猛的一劍或許真能要了她的命,可如今她只需略微側身,便能輕而易舉地將這致命一擊躲掉。
雲澹一劍刺空,身體因慣性向前撲去,瞬間失去平衡。
嫦曦瞅準時機,毫不留情地飛起一腳,狠狠踹在他的後背,直接將他踹倒在地。
緊接著,只見嫦曦長腿一邁,死死踩住雲澹的身子,居高臨下的譏諷道:“瞧瞧,你現在連劍都拿不穩,還拿什麼跟我鬥?”
腳下的雲澹哪肯就此認命,他憋著一口氣,使勁兒在地上扭動、掙紮,試圖尋得一個反擊的契機,但嫦曦豈會給他可乘之機?他每掙紮一下,嫦曦腳下的力道便加重一分,直踩得他骨骼生疼。
直到雲澹漸漸沒了動靜,只能無力地大口喘著粗氣,嫦曦這才不緊不慢地俯下身子,說道:“別再掙紮了,現在的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不要說保護意歡了,或許你的存在,還有可能會連累到意歡,相信你也不想這麼做吧?”
“嫦曦,人在做天在看,你如此草菅人命,難道就不怕遭報應嗎?”雲澹惡狠狠的說道。
他雙眼通紅,那目光彷彿要將她生吞活剝。
聞言,嫦曦不免冷冷大笑了幾聲,說道:“報應?所謂的報應只不過是用來矇蔽那些無知的弱者罷了,就比如此時的你。”她的語氣充滿著譏諷,尤其是最後一句,更顯涼薄。
想到前世,柳意歡如願以償地登上了太子妃的寶座,受盡萬人敬仰,風光無限,可曾有過一星半點的報應臨頭?
而他雲澹,在柳意歡的照拂下,日子更是好上加好,甚至是去了宮裡,當她的貼身侍衛。
這些過往如同鋼針,刺得嫦曦對所謂的命運深信不疑的信念千瘡百孔,所以她如今只一門心思地認定,唯有牢牢攥緊眼前的榮華富貴,才是實實在在的。
“你簡直不可理喻!”雲澹厲聲說道。
見狀,嫦曦敏銳地察覺到,雲澹此刻心中顯然還對柳意歡抱有一絲幻想,她深知只要雲澹還活著,就極有可能成為她日後前行道路上的絆腳石。
所以,雲澹必須死,而且還得是自願赴死。
於是,嫦曦便想到了一個辦法,只見她緩緩起身,微微眯起雙眼,眼中閃過一絲陰鷙,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雲淡風輕道:“對了,府上最近丟失了一株千年人參,想必你應該知道這千年人參價值幾金?”
“我已被驅逐出府,關我何事?”雲澹冷冷說道。
嫦曦微微仰頭,故意將話題往柳意歡身上引,她似笑非笑,話語裡彷彿藏著更深的玄機,淡淡說道:“我倒是忘了,這人參是交給意歡保管的,自然不關你的事。”
一聽到“意歡”二字,雲澹瞬間變得精神起來,身體都不自覺地抖動了一下,他微微側過頭去,聲音也不自覺拔高,疑惑道:“你想讓我去頂罪?”
聞言,嫦曦笑了笑,她微微側身,視線在他臉上未曾移開半步,不緊不慢的說道:“雲管家說笑了,喝了這麼久的湯藥,難道沒有發現裡面摻雜著人參嗎?”
“什麼?我以為......”雲澹面露驚愕,說道。
剛要開口辯解,可話到嘴邊卻又被哽住,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令他有些不安。
“你以為這是普通的人參?若是真是如此,你怕是早就死了,何必茍延殘喘至今呢?”嫦曦淡淡說道。
但每一個字都精準地朝著雲澹心底最柔軟的角落砸去。
雲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眼神中閃過一抹微弱卻堅定的光芒,微笑道:“意歡還是在意我的。”
嫦曦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嘲諷,眼中滿是不屑,彷彿在看一個深陷執念無法自拔的愚人,冷笑道:“雲管家真是痴情,什麼好事都往意歡身上推。”
話音剛落,只見雲澹眉頭緊鎖,急忙問道:“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