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持盈再叮囑:“寶淳很看重嘉平,那邊你多上點心,宮裡人多是非也多,她一個小丫頭,也不是仗勢欺人的性子,能不被人欺負就算很不錯了,你也算她長輩,多照拂照拂。”
遲月:“噯,我記下了。”
“殿下這兩日準備做什麼?”
卞持盈勾唇一笑,手指微動,響起書頁翻動的聲音:“他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
遲月頓時領會她話中的深意:“殿下的意思是……他們會在新年時動手?”
“不。”皇後語氣淡淡,似乎還帶著笑:“他們不會在新年動手,但是我會讓他們在新年動手。”
“啪!”
她合上書,眉目灼灼,眼底閃著勢在必得的光:“昌安四年,將會是個新的開始,由我主導的,全新的天地。”
前世,昌安四年臘月初三,她被晏端用一杯毒酒送上黃泉路。
這一世,她不會等到昌安四年的臘月初三。
她轉頭看向遲月:“就拿開國侯開刀吧。”
遲月:“開國侯早已投誠,殿下一點不顧忌嗎?”
“顧忌?”卞持盈笑笑,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昌安元年,恰逢開國,彼時朝局動蕩不安,為了平定未歇的內亂,我和數位大臣夜以繼日,為了朝事夙興夜寐,靡有朝矣,□□嶼青在做什麼?他看準宗太後和晏端這對寡母弱子,費盡心思勾搭,謀了個開國侯的爵位,誰知去歲,昌安不過三年,宗穆一派廢掉後,榮嶼青立馬與宗太後一黨割袍斷義、分道揚鑣,變臉之快令人咋舌,若說他從頭到尾擁護晏端,我倒也佩服,可恨他是個趨炎附勢、見風使舵的牆頭草,任誰見了,都會唾他一口。”
她頓了頓,轉頭看著窗外的景色,意味深長道:“宗豫想要對付我,必然會尋一把快刀,你猜,榮嶼青夠不夠快?”
遲月聽得心跳都快了幾分,她下意識問:“那殿下,我們要做什麼?”
“自然是……成全他。”卞持盈放下書起身來,她撣了撣衣袖,莞爾:“我想宗豫這個時候,一定在愁怎麼下手,那麼不妨,我們給他送上機會,讓他大展拳腳。”
她旋身看著遲月,吩咐道:“明日初二,我和寶淳出宮探望太後,你速去安排。”
她身後是一片窗景,春和景明,冰雪消融。
皇後攜寶淳公主在初二出宮,去皇寺探望為百姓祈福的宗太後。
皇寺路遠,單程便要一個時辰,所以早早的,寶淳便被宮人從暖烘烘的被窩裡抱了起來。
“昨夜是不是和嘉平說了一夜的話?”卞持盈坐在一旁,看著正在梳妝的寶淳,眼裡帶笑:“瞧你,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一會兒在馬車上補一會兒覺吧。”
寶淳乖乖點頭,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嘟了嘟嘴:“娘,嘉平可以和我們一起去嗎?”
“怕是不行。”卞持盈溫聲道:“她今日有功課呢。”
寶淳點點頭,不欲再開口。
倏地,她驚訝地看著鏡中某處:“爹?”
卞持盈挑眉,扭頭看去——
晏端站在門口,面色陰沉,盯著寶淳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正當眾人納悶兒時,他嘶啞出聲:“寶淳不許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