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在寶淳身邊,好奇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家裡人呢?”
寶淳睜大眼打量著她,並沒有搭理。
婦人絲毫不介懷,只是笑笑又說:“我看你一個人在這兒,有些擔心,不如你隨我去那邊樹下吧,如何?”
說著她就要去牽寶淳的手。
寶淳見了,立馬將手別在身後,一臉警惕。
婦人一愣,旋即訕訕收回手:“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不是壞人,只是我看你一個人,不放心你。”
眼下無風,後背的樹枝卻簌簌作響,婦人狐疑,仰頭往樹上看了好幾眼。
“桃桃!”晏端不知從何跑了過來,他發髻整齊,衣著整潔,看來沒有被這火燎到。
不過也對,似他那般逃命速度,能被燎到也是奇了怪了。
晏端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側身擋在寶淳身前,他盯著眼前婦人,冷冷問:“你是何人?”
婦人垂眸,往後退了兩步,誰知她朝晏端福了福身,扭頭就走了。
晏端盯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須臾,他轉過頭來,低頭看著寶淳,不悅質問:“生人同你搭話,你如何能應?不與生人搭話,這點你豈能忘了去?若是忘了,他日被人拐走了,你即使是哭啞了嗓子、叫破了天也沒有理睬!”
寶淳懶得與他爭辯,只蹦蹦跳跳離開,隨著她的動作,發髻上的柔軟雪白的絨球也一跳一跳的。
見她態度如此惡劣,晏端更是惱怒,他一把扯住寶淳:“我與你說話,你可曾聽見?倘使你真被人牙子拐了去,我才不稀得救你!”
寶淳回頭看了他一眼:“我自有我娘來救,需不著你。”
霎時,晏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好看極了。
卞持盈趕來時,客棧的火勢已經完全熄滅了。
“夫人那邊怎麼樣?”遲月見她神色疲倦,便倒去一杯熱水。
卞持盈接過一飲而盡,她放下杯子,用手帕擦了擦嘴:“梁州很好,我們明日一早出發去往蜀州。”
“我聽說客棧走水了。”卞持盈看向旁邊啃糕點的寶淳:“可受了驚嚇?”
寶淳聞言,抬起頭來搖了搖:“沒有。”
她嘴邊還沾著糕點碎屑,看上去憨態可掬:“娘,走水時,爹跑得可快了,寶淳都迷糊呢,爹就不見了。”
卞持盈已經從遲月那兒聽說了今日之事,待聽了寶淳的話,她只是抬手拂去寶淳嘴邊的碎屑,平靜道:“不睬他就是了。”
寶淳乖乖點頭,想了想,她嚥下最後一塊糕點問:“娘,去做什麼了?”
卞持盈同她解釋道:“去看看梁州有沒有什麼‘疑難雜症’,若有,便要‘醫治’。”
寶淳似懂非懂:“那有沒有呢?”
卞持盈笑:“沒有。”
“我聽說今日有一位奇怪的娘子,來找你說話,是不是?”卞持盈問她。
寶淳緩慢眨眨眼:“是有一個,她一直找我說話,我沒有睬她,一個字也沒有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