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寶淳喝了藥小憩,卞持盈坐在窗邊拿著繡繃,她想給寶淳繡一個荷包。
“小殿下真是厲害,喝藥的時候眼睛眨也不眨就喝光了。”遲月笑著給她披上袍子:“跟殿下幼時一模一樣。”
卞持盈停下手上活計,偏頭拉了拉肩頭的袍子:“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寶淳幾乎都是像我,模樣也像我。”
她低頭繼續穿針引線:“倒是好事一樁。”
“夫人!”朝玉急忙而入:“回來了!”
遲月皺眉:“小點聲兒。”
朝玉朝床榻看了一眼,連忙噤聲,待走近,她放低聲音:“綿綿她們回來了,隨行的還有荊州的官兵,聽說荊州刺史也來了。”
卞持盈放下繡繃,聞言訝異:“荊州刺史也來了?來鄖縣?”
朝玉點頭:“或許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不能讓風聲傳出去。”畢竟是微服私訪,若是人盡皆知,那還叫什麼微服私訪?這便不是卞持盈想要的了。
朝玉問她:“那殿下要見荊州刺史嗎?”
卞持盈已有思量:“還是得見見。”
她起身來:“才進鄖縣?想來不會這麼快,晚些時候就能收到王家被緝拿歸案的訊息了。”
果然,傍晚前訊息就傳開了。
鄖縣數十位百姓受兩位江湖俠士的護送,一路去了荊州,待見了荊州刺史,鄖縣百姓當場血淚盈襟,訴說著冤情。
荊州刺史親自來了鄖縣,換了鄖縣縣令,處置了王家。
王家被繩之以法,這朵一直漂浮在鄖縣上空的烏雲,總算是散去了。
戴家兄妹,想來便是那兩位江湖俠士了。
戴玉山才剛回到客棧,還沒來得及與卞持盈說話,便被寶淳牽走,迎接她的,恐怕是寶淳兇巴巴地指責。
卞持盈光是想著那畫面就覺得好笑。
“殿下。”遲月進了屋來,她聲音一低再低:“刺史大人求見。”
皇後眼眸一深。旋身看她:“請。”
斜陽落窗,半室染金。
茶香嫋嫋後,是兩張同姓的臉龐。
卞持盈看向卞繁,莞然:“你還是和幾年前一樣,一點沒有變化。”
若要算個分明,卞繁算是卞持盈的遠房堂兄,卞繁比她大十來歲,如今方是而立之歲。
“殿下倒是比先前看著更沉穩些。”卞繁是位模樣清秀的青年人,他眉目清雋,臉龐瘦削,只是一雙眼眸,溫和而又沉靜。
茶霧後,他那雙眼眸更顯溫和:“殿下看上去,也比之前清瘦了些,想來是政事繁忙,殿下監管前朝後宮,分身乏術,但身體萬源之根本,還望殿下,善自珍重,保重貴體。”
卞持盈垂眉笑道:“你......”
二人談笑間,氣氛溫和融洽,而屋外,晏端正陰沉沉地盯著房門,像是要活生生把房門盯出一個洞來。
“屋子裡是誰?”他面色難看地看著遲月:“是不是卞持盈從外邊兒帶回來的野男人?”
還好四周都是自己人,也不怕走漏了風聲。
遲月面色冷淡:“陛下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