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破釵分
卞持盈眉目舒朗,任由幾人探查,待對上戴玉山警惕又好奇的目光後,她不疾不徐道:“不錯,是如此。”
此話落下,戴家兄妹神色各異,而晏端卻是神色大變。
“卞……便是如此,你怎麼能拿桃桃的性命安危做誘餌!你簡直是胡鬧!”晏端總算找到扳回一局的機會,恨不能極力地嚴厲訓斥,但他骨子裡畏懼著卞持盈,不敢太過。
卞持盈:“以桃桃做餌,是下下策,可我們只有這一條路能走。鄖縣百姓受王家殘害之久,我們不能作壁上觀。”
戴玉山問她:“你打算怎麼做?”
“因懼王家,鄖縣無人敢放任女童出門,時日一長,王家無法下手,城中再無女童喪命。鄖縣眾人以為王家收手不再犯事,故對舊事忍氣吞聲,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讓桃桃故意出現在王家眼底,便是要讓鄖縣眾人知道,王家不會收手,更甚會變本加厲,他們如果不做點什麼,將來橫禍飛災不會少。”
“這片籠罩在鄖縣上空的烏雲,從未散去,它們於黑暗中虎視眈眈,等待時機。”
戴玉山聽後,沉默良久,再問:“接下來呢?”
卞持盈側身摸了摸寶淳的腦袋:“鼓勵鄖縣百姓,去荊州報官。”
“若是官官相護,你當如何?”戴玉山步步緊逼:“屆時鄖縣百姓該何去何從?揭露鄖縣王家惡行未果,他們的命還能留得住嗎?”
卞持盈低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不會有那一天的。”
她轉眸看著戴玉山:“荊州刺史不會讓鄖縣百姓失望的。”
荊州刺史是她親手提拔上來的人,是卞家旁支中的後起之秀——卞繁。
若是卞繁當真敢官官相護,那卞持盈絕不會心慈手軟,她將會清理門戶,擢升有德有才之人任荊州刺史。
“為何?”戴玉山不解:“我聽你說這話很是篤定,你很瞭解荊州刺史嗎?”
卞持盈笑:“不會錯的。”
戴玉山轉轉眼珠:“好吧,不過你也真是膽大。”
她垂眸看著寶淳,嘖嘖著搖搖頭:“敢讓自己女兒以身試險,就不怕會出什麼意外?”
“這是她該做的。”卞持盈攬著寶淳小小的身子:“我有派人暗中保護她,不過也多虧了兩位俠士出手相救。”
戴玉山摸摸鼻子:“雖然我沒太明白你的話,但……你人不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俠肝義膽,有勇有謀。交個朋友吧,我們名姓你都知道啦,那我們該怎麼稱呼你呢?”
卞持盈:“我姓崔,單名一個‘瑩’。這是我女兒仲桃,我夫君仲衍,我們是從隔壁商縣過來的。”
戴玉山點點頭:“那好,那我叫你崔姐姐可以嗎?”
卞持盈含笑應好。
“咱們接下來該做什麼呢?”戴玉山摸著下巴思量:“是不是該去打聽鄖縣誰家的女兒被王家禍害了?是不是還得做個冊子。”
卞持盈眸色一深:“不必,我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一旁一直沉默的戴玉成突然說話了:“還是得做個冊子。”
見幾人都看著自己,他抿抿唇:“若是崔夫人你知道的那人,她不願意去荊州揭露王家,該怎麼辦?我看沒有幾個人願意冒著一家老小的安危去揭露王家。”
卞持盈一愣,旋即頷首:“你說得對,是我思慮不周,那就按你們說的做吧。你們做冊子,我去說服那人,若是說服得了,那我們即日就出發,若是說服不了,就等著你們的冊子了。”
“哎——崔姐姐。”戴玉山笑眯眯道:“若是你說服了那人,要陪著她一起去荊州,記得喊上我們一起。”
卞持盈:“……你們?也要去荊州嗎?”
“我們陪著你們一起呀!”戴玉山道:“若是有個意外,多兩個人也可以多多關照。”
少女眉目意氣風發,眼中灼灼光芒耀眼炫目,卞持盈不由看著她出了神。
“崔姐姐?”戴玉山湊過去:“你說行不行?”
卞持盈回身,看著眼前一張芙蓉面,笑了:“行,那我們分頭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