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持盈看著她,扯了扯嘴角,似是覺得荒唐:“這也怪我?”
“自然是怪你!”卞知盈癟嘴,忿忿不平道:“你不準我們仗勢欺人,不準拿你皇後的由頭壓迫旁人。”
“這有錯?”
“錯!卻錯不在此。”
卞知盈振振有詞道:“你總是對我們耳提面命,拿這些話來拘著我們,我們自然惶惶遵守,可又因此矯枉過正。我們的確是不會仗勢欺人,卻因你日日敲打警示,連挺直腰板都很勉強,夾著尾巴做人,生怕行差踏錯給你招來麻煩。知道的人說我們是皇後孃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什麼犄角旮旯裡的破落戶!謹小慎微過了頭,便成小家子氣了!”
她說完,屋子裡一聲聲響都沒了。
崔珞珠盯著地上,動也不敢動;
卞燁更是要把腦袋埋進胸膛裡去。
他想不明白,知盈這是瘋了嗎?敢教訓起長姐來了!
卞知盈說完後,察覺到屋內的凝滯氣氛,方才還八丈高的囂張氣焰一下萎靡了。
她對上長姐嚴肅的眉眼,訕訕低下頭來,心裡很是忐忑。
但下一瞬她又想,她這話雖過分,可也沒說錯啊!說的是事實啊!
於是她挺直腰板,抬起頭和下巴,大膽凝視過去。
不過她懼怕長姐的事實已是刻在骨子裡,此番雖佔理,然,色厲內荏,底氣不足。
卞持盈看著她那雙清淩淩的眼眸,須臾,點點頭,淡淡道:“你說得不錯,是我做錯了。”
卞知盈目瞪口呆:“……啊?”
崔珞珠和卞燁也有些意外。
“前有如盈被董家欺壓多年。”卞持盈冷靜言說:“後有懷盈疑似也被婆母欺負。”
她自省:“由頭竟是我思慮不周,是我做得不對。”
見她這般,卞知盈的尾巴一下就翹起來了,她伸手指向卞燁:“還有阿兄也是!”
卞燁一呆,不明白怎麼和自己扯上關繫了,他連忙制止:“我怎麼了我!你別胡說!”
“我怎麼就胡說了!”卞知盈摟著寶淳,瞪他:“你在學院裡被人欺負了也不敢說出來,只敢跟我發發牢騷,你就是怕阻礙長姐,怕給長姐帶來麻煩,怕別人議論你是仗著有個皇後姐姐所以行事毫無無顧忌紈絝子弟,所以才隻字不提的!”
卞持盈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她看向卞燁:“阿燁,當真如此?”
“長姐……”卞燁起身來,囁嚅著嘴唇:“這……這……”
“阿燁,你怎麼一個人受著!”崔珞珠也起身來,一臉恨鐵不成鋼模樣,埋怨他:“你該跟我、跟你父親說的!”
卞持盈擰眉望去:“是怎麼被欺負的?”
“不是……”卞燁趕緊擺手澄清道:“沒什麼大事,也沒有怎麼欺負我,只是幾句口頭上的事。”
卞知盈呵呵一笑,陰陽怪氣道:“是啊,是沒什麼大事,也不知道是誰在學院被人氣得飯都吃不下,只敢大被蒙頭,哭得稀裡嘩啦。”
寶淳迷濛著眼抬頭,臉上還有壓痕,嘟囔問:“小姨母,誰哭了?”
卞知盈揉了揉她的腦袋:“沒誰,快睡快睡。”
寶淳重新埋在她懷中,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