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前前戶部侍郎周佺一樣。
前前戶部侍郎周佺看似中立,實則是晏端的人。
前戶部侍郎黎慈看似也是中立,實則是皇後的人。
兩任戶部侍郎,落任下馬都如出一轍。
不同的是,周佺是真的罪該萬死。但黎慈不是。
卞持盈丟開奏摺,闔目作疲倦狀。
晏端一臉心疼地看著她,伸手覆上她手背:“方回宮,你歇一歇,皎皎。”
卞持盈搖搖頭,她抽回手:“方回宮,便是這樣一樁事狠狠砸來,教我如何能歇得下?”
“有時朕也怪你。”晏端嘆口氣:“怪你這般盡職盡責,怪你這般不辭辛苦,卻累倒了自己。”
皇後淡淡一笑,蒼白的唇牽了牽:“身為一國之後,必當責無旁貸。”
晏端看了她兩眼,忽地眼眸一眯:“如今戶部侍郎之位空缺,你以為,該推何人上位?”
“戶部侍郎一職頻頻生事。”卞持盈垂眸看著他擱在案上的手:“不如先空一空,讓戶部尚書多費點心,待你我再多看看,看看有沒有更適宜的人選。”
晏端頷首:“那便依你。”
他眼珠一轉,看著她,又問道:“當初周佺鋃鐺入獄,你推薦黎慈任戶部侍郎,可是有什麼緣故?朕還當你們是舊交。”
卞持盈清淺的眸珠動了動:“當初周佺突然落獄,我幾番向陛下舉薦人才,最後敲定了黎慈任戶部侍郎,對於此事,當時陛下也沒有異議,擢升文書也是陛下讓人擬的,為何如今又來問我?黎慈翫忽職守一案我並不瞭解,但他任戶部侍郎以來,功績幾樁,勤勤懇懇,眾人有目共睹,這就是我舉薦他為戶部侍郎一職的緣由,至於舊交,實屬無稽之談。”
晏端不說話了,好半晌,他才點點頭:“朕也是這樣以為的,畢竟在朕眼裡,皇後不是任人唯親的人。”
“皇後知人善任,可見是黎慈自己一時糊塗,這才走錯了路。”
他再嘆氣,作惋惜狀。
“不過……”他神色疑惑,看向卞持盈:“黎慈不是這樣沖動的人,他為官數年,心裡應當很是清楚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為何突然就這樣了?”
卞持盈看著他,見他面色坦然,眼中疑惑不似作假,便道:“陛下是疑心有人設計陷害他?”
晏端:“也不是沒有可能。”
日頭高掛,暑意逼人。
晏端早走了,卞持盈坐在金鑾殿許久,久到腹中傳來聲音,她才合上奏本,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餘光見側方的幾位宮娥不停地合力扇著雉羽宮扇,其神色疲乏,額角還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辛勞萬分。
卞持盈拿起案上的小團扇,自己扇著風:“你們退下吧。”
宮娥收扇,有資歷較淺的宮娥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來,她還偷偷揉了揉發酸發軟的手腕,左顧右盼,忽然,她對上一雙似琥珀的清冷眸珠。
宮娥一下汗毛倒豎,她腿一軟,彷彿下一瞬就要癱軟在地,卻見那雙琥珀移開了目光。
宮娥暗暗長籲一口氣,迅速離殿。
傍晚,遲月進殿,恰好碰見乳母帶寶淳離去,她笑著行了行禮,掀開珠簾,恰好看見暗衛閃身離去。
她當做沒看見,上前稟道:“殿下,賢妃準備了一場花宴,想來請您的示下。”
卞持盈坐在案後,也不知是在看什麼,頭也不抬:“隨她去,你暗中盯著點。”
黎慈這般,她雖無力斡旋,但總得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