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頭一棒
崔珞珠被她的臉色和語氣嚇了一跳,忙道:“那日,我去芙蓉樓問你何時回宮後,便出府去了,我去了你叔父家,用過晚飯後才回來,和你爹一起。”
卞持盈呼吸有些急促,她看著崔珞珠,繃緊下顎,神色淩厲。
崔珞珠素來怕她,見她這般,便往上拉了拉錦被,遮住下巴,訕訕問:“阿月……怎麼了?”
“無事。”彷彿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卞持盈看向她:“大夫怎麼說?”
崔珞珠眸光有些黯淡:“恐怕……不太好……”
卞持盈側目看向門口:“來人!”
遲月立馬推門而入:“殿下。”
“馬上去太醫署請太醫令來。”
“是!”
崔珞珠有些受寵若驚,她垂下眸子:“是我不好,讓你費心了。”
卞持盈看著她,良久,才緩緩艱澀開口:“母親再莫說這樣的話。”
屋子裡靜悄悄的,窗外有枝繁葉茂的樹木,盛夏的陽光從繁密的樹葉之間落下,探進屋來,斑駁光影在地上晃動,彷彿能聽見樹葉被風吹得簌簌作響的聲音。
經太醫令診治,卞持盈得知崔珞珠這病由來已久,不過她不當回事,這回複發嚴重,險些危及性命,況且她本就體弱,先前春蒐時,就已經因病出過一回事了。
太醫令不比尋常大夫,他斟酌再三,向皇後建議:“國公夫人這病,說兇險的確兇險,但也不是沒有法子,這病還是出在心上,只要保持積極愉悅的心情,配合服藥,多休養休養,便不會有大礙。”
他沉思片刻,又謹慎道:“萬不可再鬱郁寡歡,更不能發怒發愁,否則……情形會不太好。”
卞持盈聽後,立馬派人去將寶淳接來國公府,又安排卞知盈、卞燁兄妹二人每日陪伴崔珞珠左右。
崔珞珠這般,她哪裡能放心回宮。
還有,那晚假山後的人,到底是誰?
用午飯時,崔珞珠看著屋子裡的兒女,眼裡盛滿了歡喜的笑。
卞持盈給她夾菜,繼而看向卞知盈,神色淡淡:“小妹下午陪著娘去園子裡逛逛吧。”
卞知盈看著她,不服:“我自然會陪,那你做什麼去?”
“知盈。”崔珞珠嘆了口氣,勸她:“你長姐事務繁忙,能陪我吃頓飯已經很好了。”
卞知盈哪裡不知道,但她就是覺得心裡憋著一股氣。娘現在這樣,都是誰惹的禍?
她又狠狠瞪了卞持盈一眼。
卞持盈輕輕放下銀箸看她,一言不發。
她臉色一僵,隨即垂下腦袋,乖乖吃飯,作鵪鶉狀。
“阿燁。”卞持盈看向卞燁,話還沒說出口,便見他迅速放下筷子,雙手端莊地擱在卓沿,作嚴肅狀。
卞持盈:“……”
她看著幼弟,正色道:“安排的功課做的如何了?傍晚我來抽查。”
卞燁頭皮一緊:“……功課已經做完了,那,那我傍晚去芙蓉樓。”
卞知盈朝他投去憐憫的眼神。
傍晚,指出卞燁功課的幾處錯處後,卞持盈便讓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