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皇帝所在的乾清殿奢侈金貴,皇後的昭陽殿顯得樸素冷清許多,就如皇後這個人一般,清冷,疏淡,但她又充滿威嚴,不茍言笑,令人望而生畏。
以前宗襄只是聽說過皇後的事跡,對其十分崇拜欽佩。而初時進宮請安那日,宗襄面對正襟危坐的皇後殿下,竟多了一分懼怕。
不過她想著四妃請安時的表現,很快便明瞭。
這宮中,恐怕沒人不怕皇後殿下。
宗襄等著等著,屁股都坐痛了。
她目光亂晃,忽然看見旁邊案上的一碟糕點,目光微凝。
那是一碟鏡糕。
是宗襄最愛吃的糕點。
她看著這碟糕點出了神。
遲月姍姍來遲,面含歉意:“宗昭儀,殿下政務纏身,不能見你了。”
宗襄起身來,彎了彎眼眸:“不礙事,那我先回去了。”
走到門口時,她忽然回頭,看著遲月粲然一笑:“糕點很好吃,煩您替我向殿下道聲謝。”
遲月望向案上,那碟鏡糕空空如也。
得知宗太後要對卞持盈動手,開國侯榮嶼青立刻制止了她。
“此時不是動手的最佳時機。”他這樣說。
宗太後冷嗤一聲,作狂傲狀:“時機於我毫無用處!”
真是愚蠢。
榮嶼青掩下眼底的晦暗,換了副說辭:“阿映,若是在這個關頭動手,一旦被皇後抓住把柄,我們將難以翻身。”
宗映覺輕笑:“那可未必。”
榮嶼青皺眉:“你何時變得這樣沖動了?總之來日方長,你我慢慢籌劃,總能將皇後扳倒。”
宗太後怒目以對:“這話倒是好聽,如今兄長臥病在榻的人是我,死了兩個侄子的人也是我,你教我如何能忍?你以為我沒有考慮到你說的那些嗎?我只是忍不了了。”
“阿映。”榮嶼青沒有放棄勸她:“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們要顧全大局。”
宗太後哼笑道:“說得好,若我們宗家的人都死光了,你榮家恰好能上位,是不是?”
“阿映!”榮嶼青臉色鐵青:“不要說這些氣話。”
宗太後深提一口氣,將那些躁動不安都壓了下去,她沒有再開口了。
榮嶼青見狀,握住她的手,語氣緩和下來:“阿映,我是為了你和陛下好,畢竟一旦事發,皇後就會將矛頭對準你們。”
宗太後仍是不說話。
榮嶼青無奈,只得轉了話題:“先前陛下納宗家女進宮,為何你沒有同我商議?”
“為何這也要與你商議?”宗太後聞言不滿:“難不成陛下去誰殿裡留宿,也要同你知會一聲不成?”
榮嶼青竭力按下心情情緒,他溫聲哄著人,將人摟入懷中:“阿映,你知道我並非此意。”
他輕輕拍了拍懷裡人,動作輕緩小心翼翼,言語也是一柔再柔,可他面上卻是一片冰冷,眼中有陰鷙在暗潮湧動。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宗太後扶額,嬌嗔道:“是我被一連串的事給刺激到了,方才我失禮了,你別惱我。”
榮嶼青低頭,看不清她的神色。
他不當回事,只將她摟緊,面無表情,言語親暱:“我怎麼會惱阿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