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撥
夜色濃重，月光斜灑進殿閣，大皇子的府邸卻燈火未滅。
蘇逸一襲墨衣，跨步入席，笑意藏在眼角：
“皇兄深夜設宴，怕不是要灌死我。”
“哪兒的話”
大皇子手執酒盞，懶洋洋倚在榻上，笑容頗帶幾分醉意，“你難得肯來，我自是高興得很。來，坐。”
蘇逸掃了一眼，落座時目光一頓。
那柄橫擱在案旁的劍，劍鞘烏黑，刻著極細致的紋路：
幾朵蓮，交錯纏繞，他似乎在哪見過。
“你這劍——”
“嗯？”大皇子正舉杯飲酒，隨口問道，“你說什麼？”
蘇逸收回目光，神情未動，手指慢慢扣著酒盞：
“看著有些眼熟，倒像是某年朝中獻禮的那批。”
大皇子笑了一聲，隨意揮了下手：
“非是官府之物，是太後賜的，說是先帝在位時留下的舊物。你也知道，她向來惜物。”
“原來如此。”
蘇逸低聲應著，眼中卻起了暗流。
現任皇帝並非先帝嫡子，而太後，也並非先帝原配。
“來，喝酒。”
大皇子將滿滿一盞酒推到他手邊，似笑非笑，
“別總一副防我似的，今兒沒別的事，就是兄弟間聊聊天罷了。”
蘇逸垂眸一笑，舉杯相碰，未再多問。
可那柄劍，早已印入腦海，揮之不去。
杯盞交錯間，屋中漸漸只剩下酒香。
“來，再陪皇兄喝一盞。”
大皇子神色溫和，語氣卻帶了點不容拒絕的意味。
蘇逸笑著應下，指腹微緊地握著酒盞，一飲而盡。
這已不知是第幾杯。
他酒量一向極好，可此刻胸口也泛起了些微的燥意，意識被酒意裹著，動作慢了半拍。大皇子卻似有意灌他，話題東一嘴西一嘴，扯著往年舊事，說起朝中某個老臣年輕時的糗事，甚至笑著講起他幼年誤把太監當賊抓的趣聞。
蘇逸笑著聽，眼神卻漸沉。
他知道大皇子在轉移他的注意，也知道那柄劍不能多問。
“皇兄這酒……”
他輕咳一聲，終是放下了盞，
“怕是要醉死我。”
“醉了才好睡，”
大皇子笑，替他斟滿，
“你近來心事太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