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站在臺階上,眼神不帶一絲溫度:“江家的教養,竟然這般粗鄙?”
一句話,壓得那幾人噤若寒蟬。
江子葉笑眯眯走上前,一把拉過小堂妹:“你說得對,我是江家的女兒,那她也是。你們敢欺負她,就是打我臉。”
蘇逸側頭掃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終於知道自己是蘇家人了?”
江子葉立刻還以顏色:“我只是說我是江家女兒,沒說我姓蘇。”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旁人連插嘴的空隙都沒有。
不知為何,原本圍觀的江府僕從都悄悄低了頭。
小堂妹紅著眼睛站在江子葉身後,彷彿忽然找到了靠山。
風吹過庭院,花瓣亂舞,陽光明媚如常。
蘇逸忽然開口,語氣涼涼:“你欠我的越來越多了。”
江子葉看著他,勾起嘴角:“放心,遲早都還。”
雨下得猝不及防。
回房前,天色還晴得好好的,一頓飯功夫,烏雲壓城,大雨傾盆。
江家主母留話,說夜雨難行,客房也已備好,讓蘇逸和江子葉今晚就在江府歇下。
江子葉原想拒絕,但看看天上的閃電和泥水橫流的院子,沉默了。
她可不想剛穿來沒幾天就因為一場雨摔斷腿。
更別提,蘇逸一句話沒說,已經徑直邁步往那間“特意收拾出來”的房間去了。
她咬了咬牙,跟上去。
結果門一推開,她的心就涼了半截。
整個屋子幹淨整齊,但佈局卻十分精簡——除了一張床,竟連個能歪歪躺的貴妃榻都沒有。
她站在門檻邊不動,蘇逸卻慢條斯理地抖了抖衣袍,徑直坐到了床邊,笑得像只欠打的狐貍:“你該不會以為江家給你我一人一張床吧?”
江子葉冷笑:“我以為江家最不缺的就是空屋子。”
蘇逸理了理袖口,語氣懶散:“空屋子多,能容我倆的床卻不多。你是江府新嫁出去的女兒,我是上門的姑爺,要是今晚你睡別的屋子,傳出去你江家臉上有光?”
江子葉哼了一聲:“你想睡你就睡,我不睡。”
“行啊。”蘇逸往床上一躺,毫無愧色,“這床確實不錯,我一個人躺,巴掌大的位置都能打兩個滾。”
江子葉氣得直翻白眼,轉頭抱起一個靠墊,把自己塞進了屋角的木椅上。
椅子硬得像石頭,姿勢一久連骨頭縫都疼。
蘇逸卻自在極了,不知什麼時候吹了燈,房裡只剩雨聲。
她靠著椅背坐了一個時辰,雨沒停,腰痠背痛,肚子也開始鬧意見。
蘇逸在床上呼吸平穩,看樣子是真的睡著了。
江子葉咬了咬唇,心中權衡許久,最終還是爬了起來。
她動作極輕,像個夜半潛行的賊,一步三回頭地摸到床邊。
床沿冷,床墊暖,她手剛碰到被子就有點猶豫了。
可回頭看看那把破椅子,江子葉在心裡罵了一句,然後小心翼翼地掀起一角,貓一樣地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