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鄉人？你們是來做什麼的？”身穿褐色衣物的小童問道。
師會靈上前解釋：“我們與劉小兄弟結識，聽聞他遭此噩耗，前來送他最後一程。”
“哦，原來是來弔唁的。”另一位身穿黑色衣物的小童恍然大悟道，他指了指卷著的草蓆，“劉藥童就在那裡，你們去看吧。”
說罷，兩位小童又蹲下身繼續看螞蟻。
寧慕山看向草蓆的目光有些發愣，他走上前，伸手想要掀開草蓆，手伸到半途卻又收了回去，只呆愣愣地看著潦草的草蓆。
司蘭在草蓆上掃了一眼，挪開目光看向別處。
昨夜，她潛入採藥少年的草屋時，沒有驚動劉家村的任何人，當然也包括正在熟睡中的少年。採藥少年的院中有一條麻繩，她原本是打算用麻繩當殺人工具，可在她進入草屋後，發現桌上有一把鋒利的匕首，使用起來更為趁手。
於是，她一手捂住少年的嘴，一手將匕首刺向了少年的脖頸。
瀕死掙紮時，少年布滿血絲的驚恐眼神讓她印象深刻，但那時她腦子裡想著的，卻是話本中寧慕山慘死的劇情描述，剝皮抽筋，千刀萬剮，榨盡每一寸血肉的利用價值。
採藥少年認出了她，驚恐的目光中帶著疑惑。
“你該死。”她好心地為少年解惑。
可惜少年很快斷氣，也不知將死因聽進去沒有。
“小師妹。”師會靈來到司蘭身邊，看了眼草蓆又快速收回目光，欲言又止。
司蘭：“師姐，我有這樣做的理由，只是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師會靈點頭，看向不遠處正沉浸在傷感中的寧慕山，表示理解司蘭現在不能說的理由。
看懂師會靈的司蘭：“……”
最終，寧慕山的默哀持續了半盞茶的功夫，在離開劉家村之前，他向安榭討了一塊碎銀交給劉家村村長，希望能給採藥少年換一個棺材，村長答應了。
四人重新踏上了入山的崎嶇山道，一路上大家十分安靜，都埋頭趕路。
寧慕山沉默著，心事重重。
司蘭來到他身旁，小聲問道：“三師兄怎麼了？還在想劉藥童嗎？”
寧慕山點點頭：“等下次出關之後，我想去看看李三，普通人族的壽命很短，希望那時候他還活著。”
司蘭：……不，他早就死了，她親手殺的。
但是這話不能說出來。
司蘭斟酌道：“我們如今是煉氣期，就算閉關到築基期才出關，最多不過十載，若是沒有出現意外，李三必定還活著。”
“嗯，我也相信到時候他還活著。”寧慕山下意識忽略出現意外的可能，“我就只剩下這一位凡人朋友了。”
他的表情有些落寞，司蘭看出來了。
想了想，她輕輕拍了拍寧慕山的肩膀。
“凡人壽命不過區區幾十載，於修士而言不過彈指一瞬間，若是三師兄繼續結交凡人，那以後像今日這般傷感的事情可就多了。”
寧慕山聽完眼淚汪汪。
“我明白了，師妹。我今後只結交修士，不結交凡人了。”
不，你最好修士也別結交。
司蘭更想這樣回複，但無情的話語在喉間轉了轉，又被她嚥下，只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