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放下背簍和小藥鋤,和寧慕山肩並肩地坐在地上啃烙餅,邊吃邊聊,氣氛好不熱鬧。
司蘭在旁邊默默看著,心中已經列下了十個暗殺計劃。
好訊息是採藥少年是普通人,好殺。
壞訊息是寧慕山與少年的交情進展神速,現在就已經是稱兄道弟的地方,加之師兄師姐也在,不大可能讓少年與她在這陌生的深山中獨自相處。總之就是三個字,不好殺。
半個時辰後,一行人休息夠了,決定繼續趕路。採藥少年也站起了身,背上了背簍,打算帶他們出山。
寧慕山與少年合得來,喜聞樂見。
司蘭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勾了勾,走向安榭與師會靈。
“師兄師姐,這位小兄弟是位毫無修為的凡人,讓他來引路,恐怕不妥。”
師會靈好奇:“為何會不妥?”
司蘭解釋:“我們如今還在這明松山中,若是再次遇上灰袍修士,我們在他手上都討不到好處,更不必說毫無修為的凡人,一不小心,這位小兄弟就會喪命,這豈不是恩將仇報?”
“小師妹言之有理。”
於是,安榭又謝絕了採藥少年的引路。
與採藥少年分別時,寧慕山頗為不捨,採藥少年見狀便與寧慕山約定改日再聚:“我姓劉,住在明松山山腳的劉家村,村子最西邊的茅草房便是我家,鄉親們都叫我小藥童,你一打聽便知道了。”
寧慕山連連點頭。
司蘭繼續默默盯著,採藥少年的新死法又浮上心頭。
傍晚,暮色四合,群鳥歸巢。
反派四人趕在天色完全暗下之前走出了明松山。山腳下有個小村子,安榭用靈石向村裡人換了些幹糧,準備在小村背後的破廟裡暫且歇一晚。
是夜,四人趕了一天的山路累得不輕,都早早地睡了,留下安榭一人守前半夜。
破廟裡,幹柴燃燒著,發出輕微的嗶剝聲,黑暗的夜色中傳來蟲豸的嘶鳴,顯得夜晚極為安靜。
安榭閉眸打坐,忽然眼睫微動,他睜開眼,輕手輕腳準備離開破廟的司蘭映入眼簾。
“小師妹,你要去哪裡?”
司蘭被捉了個現行,卻沒有驚慌,她語氣平靜地回道:“大師兄,我想去廟外如廁。”
安榭看了司蘭半晌,隨後又閉上眼睛:“去吧,早些回來。”
司蘭頷首,小聲道:“多謝師兄體諒。”
走出破廟,司蘭辨別了一番方向,開始沿著西面的小道急速趕路。傍晚在小村莊裡換幹糧時,她打聽到劉家村就在小村莊的隔壁。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今晚是個很好的機會。
夜半,萬籟俱靜,劉家村的村民們沉浸在睡夢中。村子西面的茅草屋悄無聲息地燃了起來,隨著時間推移,火勢越來越大,待驚聲吼叫的家犬將村子吵醒時,茅草屋已經化作了一團廢墟。
而採藥少年,也變作了一具焦屍。
回破廟的路上,司蘭擦幹淨匕首上的鮮血,將之收入懷中。夜風簌簌吹著,將她身上的最後一縷血腥氣也帶走了。